眼楚嬛握在他手臂上的手,耳尖微不可察地慢慢变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挪动自己的手臂,小心翼翼道:
“姑娘……姑娘怕不是认错人了。”
柳云诗这才知道,原来是楚嬛将那男人认成了已经死去的那个阿南了。
她不由抬头,看向对面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赤红色锦缎常服,眉眼英挺,看起来英武不凡的样子。
此刻他耳朵上的红,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染到了两靥。
他不自在地又将自己的手臂往回夺了夺,小声窘迫道:
“姑娘……”
楚郁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扶住了楚嬛的手臂,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拉回来,小声唤了她一声。
楚嬛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急忙后退一步,本想避开直直盯着人的目光,又似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最后盯着男人深深看了几眼,红着眼眶微微俯身,“抱歉,公子很像我的一个故人,所以我一时唐突了,还望公子见谅。”
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那个男人一愣,急忙满面羞红地连连摆手,“无碍无碍,倒是姑娘是不是被我撞疼了,你……你可别哭啊。”
他想上前,又停下,左右看了看,急道:
“我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姑娘你可千万别哭……”
原本楚嬛的眼泪都已经到了眼眶边,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
“没事,不管公子的事。”
也许此前阿南的死太过突然,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此刻乍然见到这个酷似阿南的人时,她一时失了态。
如今缓了过来,倒像是突然释怀了一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吐出,“公子轻便吧,小女子不打扰了。”
“哦,好。”
那人看起来是真有急事,楚嬛说完,他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楚嬛盯着他的背影,复杂的神色中凸显著浓浓的不舍。
岂料那男人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似是纠结了一下,然后转回身,大步坚定朝楚嬛走来,然后在她面前站定,道:
“在下名叫陆淮,是随家父来京做生意的,不知姑娘芳名……”
“楚嬛。”
楚嬛忽然笑了出来,带着泪光的眼底满是喜悦,“我叫楚嬛,家住城东楚国公府。”
那男子听到她说楚国公府,愣了一下,面上闪过一抹失落,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走了,姑娘若是身上被撞得有任何不适,可在这间酒楼天字第三号房间里找到我。”
“好。”
楚嬛对他福了一礼。
陆淮也对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有了这个插曲,几人再没了闲逛的心情,原本相约夜里登台赏月,也推到了过几日。
楚郁和楚嬛坐上马车回了城东,柳云诗也跟着季辞坐上回府的马车。
如今他们住的还是季辞在京郊的别庄,两人回去路上,顺道去看了看季蕴。
现在季蕴继承了父亲的侯爵,成了新的勇毅侯,而季辞责备现在的皇帝以护驾有功为由,重新赐了爵位。
季蕴恢复得不错,如今已经能勉强被人扶着行走,圣上特许他再修养三个月,完全大好后再去上朝。
去年初见时候的少年郎,也长成了独当一面的样子。
季辞带着柳云诗跟季蕴聊了会儿,又独自一人去季家祠堂,给季父季母上了一炷香。
两人这才又踏上回府的马车。
马车快行到季府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人大喊着“季大人”追了上来。
季辞闻声动作一顿,略带气恼地压低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