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眼前的?画面变得很清晰,时间流淌的?速度变慢,他甚至能看?见流苏被用力拉扯到变形的?模样,身子无意识颤抖,心一点点落下去。
“啪嗒,轱辘轱辘——”
泛着光泽的?珠子落在地上,滚到了晏南舟身旁,他垂眸眨了眨眼,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愣了会儿才?缓缓抬眸,一根根细线如雨丝从头?顶落下,他透过这些细线看?见了纪长宁冷漠的?神情,心突然间碎成无数片,扎进了五脏六肺中。
“纪长宁已经死了,”纪长宁的?声音很轻,“过去说的?话便不作数,过往成空,爱恨作罢,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晏南舟嘴唇颤抖,似想要说什么,纪长宁忙接着道:“你?若执意纠缠,便是?逼我恨你?。”
一句话将?晏南舟的?退路封死,他仰着头?无声流泪,用手背擦掉眼泪,随后捂着伤口起身,弯腰将?地上的?细线和珠子一根根捡起来,捏在手中,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禁闭的?房门再次打开,微弱的?光投了进来,只余下一个站在屋内的?人影,屋外早已空无一人,叹息声融在风中。
第096章 第九十六回
夜里?的木夕镇极其安静, 只听得到?见呼呼作响的风声和不知何处传来的猫叫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
晏南舟脸色苍白?一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捂着胸前被剑刃捅出来的伤口?, 止不住的血从伤处涌出来,滴了一路,若是有人瞧见他此时模样,定会将?其当?做嗜血的妖魔鬼怪。
他走的很慢,时不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 漫无目的的游荡, 竟不知能去何方, 世?人皆有归处, 唯他孑然一人。
曾经, 他有师门,有朋友,还有师姐,可如今什么也没有了, 该怪谁,怪自己吗?还是怪造化弄人的天道?
想到?纪长宁, 胸前传来刺痛, 比伤口?更疼的是他被纪长宁言语伤到?千疮百孔的心, 那些话如一把把看见的刀, 每一下都精准的扎在他的心上,虽看不见伤痕, 却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 以至于他每动一下,心口?便传来钻心的疼, 疼得他眼前一黑,呼吸急促,仿佛下一刻便会死去。
古圣和朱厌他们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和折磨,所带来的疼痛,比不上纪长宁的一句“两?不相欠”,甚至再想到?这句话依旧会难受到?快要窒息。
一阵寒风吹来,晏南舟吸进?肺中,喉咙一痒弓着背连连咳嗽,鲜血打湿了手心,他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摇摇晃晃的坐在了一处荒芜的巷子中。
巷子中很暗,没有一点烛火,仅靠天空微弱的光线照亮,他将?后脑勺靠着墙,仰头望着漆黑无光的天,没有星辰也无月亮,仅有高不可攀的天。
晏南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无端的放空,眨了眨眼,随后将?怀里?的细线和珠子掏了出来。
许是刚刚在地上滚了圈的缘故,白?玉的珠子上沾了点血渍看起?来脏兮兮的,晏南舟脸色骤变,抬手便用袖口?擦拭,他擦的很仔细,仿佛这不是一颗普通的珠子,而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除了无为剑,这是纪长宁送他的唯一一件东西?,甚至无为剑都可以说是因为薛云阳,可这条剑穗不同,只是因为晏南舟这个人,他万般珍惜,不敢损坏分毫,
终于把珠子上的血迹擦掉,他看着杂乱无章的细线,和零零碎碎的珠子,突然不知该怎么办,眼眶一红,哑着声自语,“师姐,对?不起?,我……我把你送我的剑穗弄坏了。”
“无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坏了便坏了,我再送你一根便是。”
听见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