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的盯着纪长宁,眼中情绪翻腾复杂,含着委屈,含着怒意,还?含着讨好和茫然?,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无论如何也不出一点声。
“你若不说话,就?别用这种被?抛弃的可怜眼神盯着我,”纪长宁语气嫌弃,也被?晏南舟这一言不发的态度激出?了怒火,“你扪心自问,我可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没有。
晏南舟在心中回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纪长宁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相反,她救了自己,教自己术法,赠自己宝剑,让自己便成如今的模样,一点一滴,皆是从纪长宁身?上得到的善意,才不至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或是一个死人。
正?因为明白这些,他才越发介意和生气,越是在意,怒火越甚,不愿相信纪长宁对?自己的好,是寄托在薛云阳的基础上。
是因为薛云阳,师姐才救了自己;也是因为薛云阳,师姐才教自己剑术;甚至连自己珍稀万分?的佩剑,也是薛云阳的。
那番话掀开了晏南舟的自以为是,暴露了他的自卑,无论如今他如何声名鹤起,备受瞩目,也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同狗夺食的小乞丐,他得到的所有善意,并未是因为晏南舟本?人,而是只能像个小偷,靠着悲惨的人生,和孤僻的性?格,从一个死人哪儿,偷取本?应属于那个死人的温暖,来驱散这里孤寂漂泊的一生。
明明应该感激涕零,感恩还?好有薛云阳的存在,自己才能靠着纪长宁对?他的情谊脱胎换骨,走?向另一个人生,可实际上,晏南舟在气恼和愤愤不平。
他可以不介意其他人对?自己的诋毁唾弃,唯独无法接受纪长宁对?自己的好是因为薛云阳,那无疑在说:看吧,无人会爱你晏南舟。
是啊,无论再装得如何温和有礼,风光霁月,真正?的晏南舟依旧是自卑阴暗,冷漠无趣,懦弱胆怯的,这样的人,连自己都感到恶心,又?如何超过薛云阳的地位,期盼纪长宁的喜欢。
思绪翻涌,晏南舟陷入深深地中自我厌弃和怀疑中,整个人被?悲伤笼罩,站在阴暗的树下?,好似未有一点生机。
他的不言不语落在纪长宁眼中成了无声的抗议,纪长宁脸色有些难看,觉得站在这儿格外浪费时间,冷笑了一声,脚步匆匆便要离开。
可越过晏南舟身?旁时,手腕被?人紧紧拉住,力气之大,一阵疼痛从手腕处传来,她转过头正?准备发火,却见晏南舟咬着唇无声哭泣。
他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只是红着眼,眼泪从泪水充盈的眼眶中滑落,划过脸颊,落在下?巴处,瞧着倒真像是将?被?抛弃的模样。
从未设想过的发展让纪长宁愣住了,她的怒火甚至都还?来不及发泄出?去,就?被?晏南舟这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给浇灭了,心中百感交集,只能皱着眉疑惑问:“你哭什么?”
“师姐……”晏南舟的声音带着哭腔,沙哑低沉,不难听出?难过至极,情绪极其不稳定,也未回答纪长宁的问题,只是沉浸在自我意识中,哽咽出?声,“我错了,你别走?……我错了……”
他潜意识中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想要纪长宁仅此一份的爱,何错之有?
可是当纪长宁正?要离开时,那种即将?被?抛下?的恐慌占据了大脑,不安,害怕,以及绝望。
理?智被?驱散,唯一剩下?是不希望纪长宁离开的期盼,他放下?了自尊,任由那个自卑胆怯的晏南舟从各种光鲜亮丽的装扮下?走?了出?来,低头认错,哭泣挽留,在纪长宁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低头的人,无论对?错。
“唉,”纪长宁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的少年,轻声问:“你错哪儿了?”
“我不应该和师姐吵架,都是我的错。”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