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中的蹴鞠,随意找了?个台阶坐下,在识海中呼唤崇吾,“崇吾,我记事时你就在我身边了?,那?你见过我爹娘吗?”
识海中一片安静。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可也像寻常夫妻一般,时而吵闹,时而亲密?”
好一会儿过去,崇吾的声音才渐渐响起,“你爹早逝,是你娘将你养大,邻居亲戚本想劝她改嫁,她怕你受委屈没有答应,她……脾气不大好,事事都爱斤斤计较,可只要你想要的都会尽量满足,说即便你没爹,可是你还有娘,不会过得比别人差。”
崇吾停顿了?会儿又继续道:“她从不哭,唯一一次当着你面大哭,是你说话时喊得第一声妈……娘,她很能吃苦,又吝啬说爱,无?论有什么?吃的,都会揣进兜里到家了?给你,每一年的愿望都是希望她的宁宁,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纪长?宁安静听着,明明她对这些事没有一点印象,可当崇吾说出来时,她却觉得喉间一哽,鼻子一酸,眼睛无?意识就红了?,这是不需要去思考的本能反应,脑海中好似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不算高也不算胖,叉着腰气势汹汹的同人争吵,明明不够强壮的身躯,却好似能撑起一片天?空遮住漫天?风雨。
这是纪长?宁对于娘亲唯一的感知。
感知到纪长?宁的情绪变化,崇吾也被这份悲伤触动,“长?宁,你别难过。”
“我只是想不明白一些事,我以前把万象宗当成?家,可实际上,师父讨厌我;我以为晏南舟不会骗我,可他骗了?我;我努力修炼想要提升修为,却原地踏步毫无?进展,我好像真的,一无?所有。”纪长?宁的语气并不难过,只是以一种平静的心态在诉说这个事实。
“你还有我,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崇吾语气坚定,不似承诺而似发誓,“等所有都结束了?,你一定可以回?家,一定!”
后面这句话他的声音很轻,纪长?宁沉浸在自我意识中,并未听清。
夜风吹动着屋檐下的灯笼,灯影左右摇晃,光忽明忽暗,整个天?地都随之晃动起来。
四周很暗,摇晃的感觉让人失重,双脚踩在地上犹如堕入云间,轻飘飘的没有实感,烟雾弥漫,漆黑无?光,晏南舟行走在黑暗之中,漫无?目的,满眼茫然。
他不知身处何方,也不知要去向何处,只是不停往前。
前方烟雾之中浮现一个人影,晏南舟眯着眼张望,瞧清侧脸后瞪大了?眼睛,疯了?一般冲散上去,“娘!”
可四周仅有未来得及消散的烟雾,空无?一人,他急的团团转,却见那?人影又在右侧浮现,可等晏南舟跑过去,依旧扑了?个空。
他着急不已,急得满头大汗,人影走在身后浮现,这次并未消散,还朝着自己伸手,扬起如同印象中那?般温和的笑,轻声唤:“舟儿,快过来。”
晏南舟小心翼翼贴近,快抓到伸来的那?双手时,“刺啦——”长?剑从妇人腹部穿刺而过。
喷出的鲜血溅了?晏南舟满脸,他瞳孔猛地放大,直愣愣的看着女子倒下,露出身后的杀人者,那?人,是他自己。
“自己”杀了?很多人,手中的那?把剑剑刃还往下滴血,踩过美貌妇人的尸首上踩过,抬手便又杀了?一人,处处充满着哀嚎声,血腥味蔓延开,犹如人间炼狱。
所有人一个个死在“自己”手中,有晏家的,有万象宗的,晏南舟浑身发冷,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副惨像,眼眶通红,嘴唇翕动,无?声说道:“住手,住手,住手啊!”
可前方那?人并未受止步,依旧拎着那?般被鲜血染红的剑往前,直至前方突然跑出来一个人阻挡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