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她的眼神微动,正准备缩回身去,小臂却被人抓住,抽身不得。
“你……你干嘛。”隔着薄薄的衣衫,小臂传来清晰的冰凉触感。
伶舟行没有答,松手将她放开。
萧知云赶紧坐回软垫上,假装忙碌地绕了绕耳边的发丝,乖巧地喝起了送来的绿豆汤。
入口清甜,跟在狗皇帝身边,待遇好像又回到从前。好生吃了几天青菜后,萧知云已经明白不能得罪宫里小气的老大,还要适当哄着。
她跪坐起来,舀了一勺递过去,“还不错,陛下尝尝?”
瞧见他在看什么图纸,萧知云瞥见一眼,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地名:“这是什么?”
像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罢了,伶舟行随意道:“东郡水患。早朝时,杜相国请朕放三州粮仓,开关让难民北上。”
“……不能放!”她下意识地大声道。
萧知云缩回手,勺中的绿豆汤洒了出来,弄脏了伶舟行的衣袖。她垂眸看着那团痕迹,心一慌张,勺子清脆的一声响落回碗中,伶舟行冰凉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稳住了碗勺,安然放回了案桌上。
这样反常的表现,不说些什么,自然糊弄不过他。
伶舟行眯了眯眼,将她慌乱的神色尽收眼底。
忧国忧民,恐怕萧知云这个人半分都不沾。
“妾……妾……”她的思绪乱作一团,不知从何开口。
上辈子,水患之后便是北方大旱。粮食运去东郡,本意是为救济,但治理的官员却出了问题。大雨不止,后来洪水决堤,堆积的粮食都被泡烂。
大批难民北上,但遇上天灾北方亦是空谷无收,这才起了暴乱。再然后,便有了起义军。
她爹因为不满郡守做派,辞去县令一职,准备带着她一同北上。谁知路上遇到灾民暴动,萧知云与父亲走散流浪,后来兜兜转转才入了宫。还好她是个能吃能睡的性子,也不刻意去记住这些。
现在回忆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凄惨,就是特别了点。
可她现在,又该如何说。
伶舟行淡淡道:“东郡水患,与你有什么干系。不开关,可是数百万灾民的性命。”他虽说着这话,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怜悯,一瞬间透出些警告和漠然意味来,“可惜,朕已派了工部侍郎前去,你猜猜,他会如何治水。”
他在试探。
不对,他都知道。
萧知云跌进他危险的眼神里。伶舟行不急不躁,笑容玩味地看着她,仿佛她心中所思所想,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知道治水会失败,难民北上,会发生暴动。
但伶舟行不在乎。
他不在乎,所以默许这一切的发生。
萧知云被他吓到,有些着急,顿时红了眼眶,泛起泪花来:“陛下不要捉弄妾了。”
胸口一瞬刺痛,伶舟行皱紧了眉头,看来是将人逼急了,沉声道:“不准哭。”
声音带了些责备的意味。萧知云委屈地抿紧了唇,他气什么。在外流浪、颠沛流离的又不是他,他凭什么生气。
就在此刻,福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陛下,闻太傅到了。”
萧知云如获大赦一般,慌忙起身向外逃去:“我……我去煮点茶。”
伶舟行看着在视线中消失的衣角,默声不语。
殿外,闻太傅与匆匆离开的萧知云擦肩而过。福禄惊呼一声,正想向他介绍,这便是那位昭仪娘娘。
但今日娘娘怎么又是这般匆匆离开啊?
福禄快要崩溃了,提醒道:“恐怕陛下此刻心情不佳,太傅说话要注意些了。”
闻太傅微微颔首,他自然明白。虽然不知这位萧昭仪是什么来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