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之无悲无喜,听她们信口?雌黄的辩驳,脸上亦没有怒气,只是平直的声?线沉下来?,增添几分压迫感,“苏嘉自?缢,难道与你们全无干系?”
见桂花歌女们哑口?无言,他又诘问:“好妖怪?”
渡之从小被养在佛像脚下,早晚一炷香,晨钟暮鼓,磬渔梵唱,师父了意的教诲已经伴随着燃着的沉香浸入了他的精神。
世间被截然分成?善恶两面,黑白二色,太初寺要护佑的正是凡间的安宁,妖鬼显然站在黑色的恶面。
渡之自?八岁起跟随在国僧了意身边降妖捉怪,早就见多了茹毛饮血、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妖鬼,他至今的所见所闻,还没有能够逃脱善恶两面、黑白二色规律的。
只不过……
除了那?拥有雪白鳞片的锦鲤。
渡之直到现在也?无法窥探清楚对?方的想法。
在他黑白二色的世界里,辛禾雪好像是特殊的,非但不作恶,反而一路上还在帮忙,他的所作所为让渡之看不清楚。
渡之有时候看他,只觉得这人好似是透明的,非黑非白,只是倒映着色彩。
这也?是渡之一直未曾想要将他收进阴阳二气瓶中的原因,渡之甚至还像个脚夫一样背着锦鲤妖从江州一路北上。
他不愿杀他,不愿伤他,退而求其次,那?他也?本应当将辛禾雪送到安宁塔中。
就连明明已经走到了许州的地?界,距离京城不过还有两三天?的脚程。
渡之却?犹豫了。
他本不知道胸腔中的悸动意味着什么,倒是这场桂香梦境让他拨云见月了。
渡之决意等他降服桂木之后同辛禾雪说清楚。
这样想着,他眼底的情绪显得柔和许多。
只是再?看向桂木和桂花时,冷然质问:“许州两年内自?缢三人,失踪三十余人,难道不与你们有关?”
桂花歌女们面面相觑,发觉眼前这和尚果真对?湖心楼的事情了解得七七八八,再?怎样狡辩也?无法动摇对?方的心志,顿时担忧罪加一等,不顾桂木的阻拦,皆惶恐道:“大师,那?自?缢的三人是与我们有关不假,但是失踪的人……失踪的人却?不是我等所害啊!”
渡之心知他们费心经营湖心楼,又是从木的妖物,原本就没有这么大胆,“那?是谁?”
他问话的话音才落,便听到楼上楼下传来?惊声?尖叫,好似是人们看见了什么十分震骇人心的事物,渡之又听见了豁然推开包房门的响动,以及错乱的重重脚步声?,人们拥挤着,惊恐不安地?奔逃。
渡之只回?看了一眼房间角落被缚妖网缠缚住而无法逃脱的桂木妖和桂花妖,接着大步流星地?迈到走廊,扶住雕花栏杆,从顶楼往楼下看。
湖心楼总共有四层,楼梯从一层的中央回?环向上,因此从栏杆处俯视,可?以将四层楼的情况尽数收进视野。
只见那?巨蛇游入楼内,蛇身粗壮若百年榕树,鳞片闪着青光寒芒,蛇瞳尖锐,血红的信子丝丝吐出?,嘶哑阴翳的声?音似人而非人,“襄桂,还不快滚下来?见我,你这半年的上供要拖欠到何时?”
巨蛇口?吐人言,不知道是谁先惊惧地?喊了一句,“妖怪!妖怪啊!”
人群惊骇得四散奔逃,拥挤推搡着下楼往侧门跑去。
渡之皱眉,面色逐渐凝重。
一乱起来?就容易出?事故。
果真有人踏空了楼梯,咚咚咚回?旋滚落至一楼的木地?板,迷迷瞪瞪地?睁眼,接着就见到了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救命!”
梭罗杖凌空而落,破空之声?烈烈。
原本张开口?的巨蛇猛然地?一缩头部,那?杖头已然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