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恒在手心里盛着药酒,捂到脚踝处,擦热擦烫了,这才?疏通血脉。
那本来就是障眼法,辛禾雪根本不痛,被周山恒这样擦着反而才?觉得麻痒。
没一会儿就拒绝道:“好了好了……”
周山恒以为他是怕疼,耐心地吹了吹,安慰道:“还得忍一会儿,很快就好。”
他重新又?往手心里倒了药酒,只?管用掌心按摩脚踝。
辛禾雪脚踝热辣辣地发?烫,再次拒绝道:“真的好了,真的好了,你停下吧。”
周山恒狐疑,犹豫地放下手,东厢房传来周母的呼唤。
他对辛禾雪道:“那你先坐在这里晾一晾,不知道你平时住在哪?日头将要落山了,宵禁会关?闭城门,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先在我家落脚吧。”
他说罢,留给辛禾雪考虑的时间,到东厢房去察看周母的情况。
只?是出来时,再看堂屋,竹椅上?已经没有人坐着了。
想来是已经离开了。
周山恒环顾了一圈简陋的屋舍,低下头。
周母昨天的身体状况好了些?,做了针线活,晚上?还和?他们一起?吃了饭,但是今天又?不行?了,咳得厉害,周山恒晚饭后照例煎了药给她送去。
周山恒给周二?郎讲完今日的千字文内容,自己又?到屋里去温书。
结果没过多久,周二?郎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哥!不好了,不好了!娘唠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周山恒当即站起?来。
原先的药是走村的游医开的,不再管用就只?得去城里的熟药所求医。
夜露深重,路途远,又?有宵禁,可是等到明天再启程,又?怕人有熬不过去的风险……
正当他踌躇的一瞬间,院外传来马蹄声。
马鸣哕哕。
周山恒才?打开柴门,便看到院外的马车,车夫让马停下在院前。
帘子掀开,辛禾雪从马车上?下来,“周兄,我途径此处,见你家火烛还亮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山恒将情况如实?说了。
辛禾雪赶紧道:“那快将你母亲扶到马车上?来,如果是寻医问药,卫兵应当不会如此严格。”
他们一行?人乘上?马车。
周山恒望向坐在对面的辛禾雪,“辛公?子,你的伤……”
辛禾雪转了转视线,“你家的药酒很管用,我只?是走得慢些?,不那么疼了。”
周山恒虽然心有疑虑,但是察觉到辛禾雪不愿意多言,因此没有继续问为什么辛禾雪正好乘马车经过这里。
辛禾雪望向窗外,他的眉间有忧色。
要是他赶来得不及时,周母救治不及撒手人寰了,按照大澄的规矩,周山恒需得在家守孝一年,就得错过来年的省试。
他掀起?帘子,看着窗外倒退的夜景。
估算着距离。
城门的守卫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又?确认了身份,确保没有异常可疑之处,才?让人打开偏门,给他们放行?。
熟药所本来正要关?门,他们恰恰前来,周母成了今日最?后一位得到接诊的病人。
熟药所的小?童笑着对周山恒道:“真巧,要是你没及时来,我们熟药所里最?擅长医治此症的医士明早一早就要出诊呢,两三天不得回来。”
周山恒一怔。
不知道为何,今夜的一切都过于走运了一些?。
恰好遇上?辛禾雪,城门的守卫又?出乎寻常地好说话,熟药局恰好没关?门,医士也?还在坐诊……
周山恒以往从未如此好运过。
他望向外头等待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