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稀奇得不得了。
他左看右看,“这是哪里?捉来?的?”
周山恒道:“江边看见?的。”
江里?的草鱼、鲫鱼,早在大旱没多久就给村里?人捉去熬鱼汤分食了。
这白鲤鱼非常少见?。
村野人不识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种类,中年男子只觉得实在是稀奇得很,他们家?里?自打过年之后就没沾上过两餐荤腥了,孩子馋得哭爹喊娘,他看向周山恒,“你这白鲤鱼卖吗?”
他想着同乡人买卖,总比县里?卖的鱼要便宜些。
周山恒看了一眼水缸,沉静道:“不卖。”
中年男子失望而归。
周山恒俯身察看水缸里?的锦鲤。
他们屋后靠着山,山里?有泉眼,泉水有一道浅浅的溪流蜿蜒到屋后,只要山泉未断绝,他们家?就还有一口水喝。
只不过这个?水量灌溉农田就做不到了。
水缸里?的水就是屋后的溪流里?蓄的。
水质清澈。
白鲤长尾长鳍舒展开来?,在水里?悠游,仿佛是雪浪。
原本晒得黯淡的白色鱼鳞,此时又重新粼粼闪烁起微光,摆尾时如?跃动的碎银。
周山恒瞧得出神,他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漂亮的白色鱼尾。
“哗啦!”
响亮的水声。
水珠淋淋,顺着周山恒的额角、眉骨、下颌滴落。
他被白鲤甩了一脸水。
再去看缸中,那白鲤浸入水面。
过了一会儿,又浮起来?,贴近水面,朝他吐了两个?白泡泡。
周山恒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骂了。
“对不住。”
他为自己鲁莽地?想要触碰白鲤尾巴而道歉。
辛禾雪懒得搭理他。
这储水的水缸还是小了些,让他有些活动不开,不过因为是山中水,水质还算舒服。
他大概清楚了这穷书?生?的身世。
江州三原乡许寿村人士,周家?长子周山恒,家?中几亩薄田,以养蚕缫丝为副业,家?庭结构也?很简单,孤儿寡母一家?三口。
确实很符合通常故事里?的穷书?生?形象。
辛禾雪静静观察着。
日影西移,主屋旁边的灶房升起炊烟,丝丝缕缕,日暮下隐约发?蓝。
周家?二郎蹦跳着回来?了,比起沉静的兄长,七八岁的周二郎显得十分活泼。
他放下后背的竹篓,里?面满满的一筐桑叶,等到喂了蚕,又去灶房里?帮忙。
周山恒将单独的一份饭菜端进东厢房里?给周母。
两兄弟的晚饭则在堂屋里?吃。
周二郎好奇地?问:“大哥,怎么缸里?有只鱼儿?用来?吃的么?”
周山恒咽下米饭,“养着。”
周二郎:“噢。那鱼儿可真好看,没见?过这样的白色,明天我顺道去捞丝草吧?给鱼儿供养料。”
周山恒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又问:“你这两日是不是没去村塾听讲?”
周二郎扁了扁嘴,“天旱成这样,来?年没粮食,村里?都没钱发?给郭先生?,先生?都走了。”
大澄没有官办的村学,村塾是村里?百姓凑起钱粮来?雇佣教书?先生?来?给孩子们启蒙的,工钱本就低,都说?家?趁二斗粮,不当孩子王,郭先生?先抗不住了,另谋出路。
周山恒颔首,“那以后在家?里?学,先教你千字文。”
周二郎是崇敬自己这位有实才的兄长,但要他听讲学习,又实在是难为他了,于是怏怏不乐地?答应。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