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的景象,心中持疑。
医师的视线移至叔山梧的右手手背,那里有一道道可见的疤痕,新旧交叠,深浅不一。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有甚者,一旦受到外界刺激,便发狂疾。”
“狂疾?”田衡一惊。
“此等心恙之征,我在那几个病例的身上也见过,发作时出现自我伤害的倾向——”医师指了指叔山梧手背上的伤疤。
田衡眉头紧蹙:“这是……自残的痕迹?怎么会……”
边境大营,入夜后未经主将许可不得点灯,此刻唯有叔山梧的床榻边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只灰色的飞蛾一遍遍地朝着火焰中心扑去,翅膀几度被火苗燎到,却固执地向着那一点光,不肯远离。
叔山梧闭着眼,俊挺的五官在晃动的火光下投出深邃的阴影,不知梦见了什么,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不可抑制地来回晃动着身体,形容痛苦。
“我……我来杀……让我来……”
医师和田衡对视一眼,神色中俱是忧虑。
叔山梧的身体晃动幅度更大了,几度翻下床榻。医师摇头道:“这样不行,伤口会崩开的……”
田衡转过头,厉声:“来人!把二公子控制住!”
两个士兵领命上前,将叔山梧的手脚按住。身体遇制,叔山梧的眉头皱得更紧,反抗的幅度更加剧烈,他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口中囫囵不清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田衡见叔山梧这样的状态,急得在榻前来回踱步,陡然站定了,急问医师道:“这可怎么办?他这样发作,可如何好好恢复?您可有药?”
医师踌躇着:“有是有……”
“既然有药,那还不赶紧?!”
“镇静的方剂,药理在于麻痹神经,实则病人之所以会在恍惚中自残,也是以外痛抑内痛的无奈之举,和用药本质无异。这种药的药性歹毒,极易上瘾,无益饮鸩止渴……”
田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二人犹豫间,叔山梧猛地挣开两名勉力压制着他的士兵,挺身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他睁着眼,面色晦暗,视线定定地看着前方的虚空,似乎那里有谁。
叔山梧哑着嗓子,发出的声音与往常完全不似一个人。
“忍、忍一忍……椒……椒……”
田衡皱眉,下意识地看向身边:“说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脸懵然。
床榻上的人突然蹙紧眉头,似在做什么极为痛苦的决定,撑在身边的右手猛地揪住了衾被,随后胡乱地四下摸索着。
“刀……刀呢?我的刀……”
那两个被推翻在地的士兵站了起来,看着叔山梧的状态,犹豫着不敢上前。
田衡一咬牙:“不行!先用药吧!他这幅样子,能不能撑过今晚都是未知……”
医师叹一口气,从药箱中取出针囊,在一只手掌大的瓷瓶中蘸取了些许药物,取出时尖锐的针头上泛着墨绿的幽光,莫名让人心底发寒。
他看向田衡,点了点头。田衡会意,挥掌击中叔山梧后脑,扶着软倒的人重新躺下。
针入穴位,叔山梧的呓语渐渐停止,陷入昏沉。
田衡拭了把额头的汗,送医师出了营帐,本准备也离开,转头见榻上躺着的叔山梧眉头紧拧,嘴唇白寥寥的,似乎并不安稳。叹了口气,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正在这时,帐帘被掀开,匆匆进来一人,正是决云。
决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前,看着叔山梧惨白的脸,扭头急问:“田叔,主子他——”
“你怎么照顾的人?!”
田衡满心焦躁正没处发泄,低声呵斥他:“二公子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竟然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