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想要回家,却被箍住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他们是我家人!叔山梧!!”
“阿梧,你先去吧,这里交给我们。”远处有人这么说。
叔山梧一只手攫住郑来仪,语气森冷:“不用,这一个我亲自料理。”
郑来仪越是挣扎,就越是被困得更紧,她只能绝望地朝着王府大喊:“阿耶!!娘亲!!!”
除了毕拨的木材燃烧声,无人应答。
叔山梧微微仰头,幽黑的瞳孔倒映远处的火光。他冷冷地笑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平静中带着股疯狂:“不用喊了,你阿耶早就听不见了,喏——”
他下巴微扬,朝国公府的门头一点,“——丧幡都已悬了七日了……”
郑来仪呕出一口鲜血。
她转过身,揪紧叔山梧的衣领,恸极也恨极地哑着声音:“真的是你,是你……干的?!”
“我叔山梧连皇帝也杀得,区区一个郑国公,有什么杀不得?”
叔山梧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有兵士壮声附和。
他身后,叛军手执兵戈严阵以待,泛着寒光的剑林中旌旗飘扬,金线描的“叔山”二字在旗帜深暗的底色上熠熠闪光。
“他们是……我家人,我父亲他、他对你不薄……”
郑来仪嘶哑地控诉,人群中响起嘘声,很快被叔山梧高亢的声音压制。
“郑国公虚伪恋权,沉迷纵横之术,纵其党羽构陷于内,陷杀多少良将!我叔山梧除恶务尽,今日便要将国公府上下满门尽灭……”
她耳中轰鸣,一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见叔山梧薄唇翕动。
“世人看来你郑来仪是国公贵女高不可攀,于我却不值一文。”
他睨着郑来仪,一字一句,干脆而凉薄。
“我当年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
郑来仪仰头,男人那张硬朗俊挺的脸上涌动着疯狂的戮意,将眉眼都染红了。
叔山梧和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尖锐、高傲,如同鸩鸟羽毛,又如深渊崖底,有多危险,便有多迷人。
怦然心动的郑来仪一眼沦陷,靠近他,得以嫁给他,尝试读懂他,将自己全然托付,一度虔诚地向往着和他两情相悦,携手到老。
等到猛然醒悟,已经太迟。
世间夫妇,固不可彼此相仇,亦不可过于情笃。
遑论这许久以来,只有她一人情笃,更是巨大笑话。
她牙关颤抖着,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叔山梧……你这个魔鬼。”
“郑来仪,我早就说过,不要对我报任何期待。”
郑来仪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气,似乎他是一路厮杀至此时、此刻、此地。
龙吟声起,她看清叔山梧的手中紧握着什么东西。
是一把出了鞘的短匕。
她扯开嘴角,惨然地笑起来。
“父亲、母亲!女儿不肖所托非人,悔之晚矣!!苍天在上,来仪他生誓不落红尘!我与叔山梧——”
怨毒的赌咒戛然而止,未等到她将话说完,冰凉的薄刃已经扎进滚热的胸腔。
周遭的世界天旋地转,如同儿时看过的万华镜,冲天的火光、红色的月亮,和他冷峻的面容,通通在视线中变了形。
叔山梧浑身浴血,如同穿着大红色的婚服,好像他们大婚的那一夜。
——不,大婚那夜,他从头至尾都不曾出现过。
叔山梧俯身,一只手抬起郑来仪的下颌。
——壮起胆子向他表白的那日,他也是这样逼近,用探究的目光寸寸描摹着自己。
叔山梧将另一只手覆上来,两手交握在自己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