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郡丞震惊地以双手掩面,半晌没有说出话。
“瞒天过海,你不止欺骗了我,你欺骗了整个大楚天下!”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个秘密。”
“你妹妹她也一样?”
沈乘月点头:“从沈瑕叛逃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同一个目的。”
“为什么?”
“自大楚开国始,夷狄就是北境之痼疾……”
“不不不,”郡丞打断了她,“别对我说这些套话。”
沈乘月笑了起来:“我有我的理由,她有她的原因。事既已成,何必追根究底?公西大人,以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这场战争到底有无必要?”
“我会说,这场战争一劳永逸,扬我国威,造福后世,”公西叹了口气,“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沈瑕其实是个为国为民的好人?”
“我不会用好人这个词来形容她。”
“这么说……”
“夷狄激发了她恶的一面,但……”沈乘月挑眉,“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所以然者何?”
郡丞失笑:“认真的?你在对我引用晏子春秋?”
“简单易懂。”
“我明白了,”郡丞点点头,“我就当这是你能够影响沈瑕,让她不再为恶的保证。今后除非她在大楚境内违我大楚律法,我不会再多言。”
“多谢。”
“沈老板客气了。”
“今晚还来蹭饭吗?”
沈瑕掀开帘子,手里捧着一碗切好的水果,从后厨走出来。
“蹭饭?”郡丞看着沈瑕,纵然他不是夷狄可汗,却也觉得颈侧发凉,“看在沈老板的面子上,她应当、可能、大概不会对我如何吧?”
沈乘月笑了起来:“那我通知后厨,给你留一份饭菜。”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沈瑕也恰好捧着果子上前,公西郡丞打眼一扫,见碗中有枇杷、木瓜、青梅、葡萄、桑葚等物,果核果皮都去得干干净净,也不知这间小店是从哪里弄来这许多不合时令的果子。
沈乘月满意地接过:“可抵一个人参须须。”
沈瑕压根懒得接她这句话,递过果碗,就转身继续去盛粥了。
“你们姐妹生得半点不像。”郡丞感叹。
“是吧,”沈乘月表示认同,“我看起来亲切多了。”
“性情更加不像。”
不料这句被沈瑕听到,她回眸一瞥:“外界种种塑造了我。”
沈乘月不解:“我们每个人不都是被外界所塑造?”
“不,你塑造了你自己。”
“……”沈乘月意识到她指的是循环,“那是老天的功劳,若非那桩事,谁知道我们如今会在何处?”
“京城,”沈瑕用两个字打断了她的感慨,“你大概仍然会活得很快乐。”
“无知无识的快乐,”沈乘月笑了笑,“不过也没人规定过快乐要分个三六九等。”
两人随口一感叹,听的公西郡丞云里雾里,他适时起身告辞,心情有些复杂地走上了边城街头。
———
战争还在推进,沈氏商号的粮草也仍然流水般运往前线。
这一日,沈乘月进了店门,见兰濯正痴痴望着不远处的沈瑕和一位熟悉的大婶:“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李婶子家里炖了鸡汤,给二小姐送了一碗,说是她身子太弱,让她补补,”兰濯恍神,“我还是觉得魔幻。”
“魔幻什么?你和李婶子对骂没骂过人家?”
“你怎么知道?”兰濯回想,“当时你没在啊,难道属下连这种小事都要汇报?”
“咳,其实我也没骂赢,”沈乘月摸了摸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