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下一秒,这个唇角带笑的男人就会毫不怜惜地拧断她的脖子。
她睫毛颤抖着,眼眶有些发红。
在她的了解中,此人向来不近女色,是以暴戾出了名的,听闻之前有一貌美侍女半夜摸进了容津岸的屋子,直接就被扭断了脖子,当晚便叫人丢去了乱葬岗。
他这么问,该不会是……
叶采薇不敢深想。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留在他身边,说不定还未等她蛊毒发作,便被此人要了小命。
瞧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容津岸莫名有一种满足感。
他松开了她,神色恢复平静,似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淡道:“先用膳吧。”
叶采薇仿佛刚逃脱鹰爪的小兔一般缩了回去,战战兢兢地偷瞟他。
见他确实没有其他动作了,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开始用饭。
这边,偏院。
杜莞华正哭哭啼啼地依偎在容止身边,诉说着容津岸的罪行,说他如何袒护外人,如何针对她,听得容止一个头两个大。
“那你说怎么办?岸儿就这脾气,你没事儿别惹他。”容止无奈道。
杜莞华不甘地哭着,又道:“老爷,自从先帝赐了这王府,我们长辈就被他赶到偏院住,他一人便霸占了主院,妾身倒是没什么,就是委屈了老爷。”
闻言,容止微微蹙眉:“我就说咱们住在老宅子就行了,你非要搬过来!”
“老爷。”杜莞华不动声色地略过了这个问题,娇嗔道,“妾身的意思是,这主院岸儿一个人住,难免冷清,岸儿年岁也到了,是该娶妻了。”
容止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好,岸儿身边也是该多个体己人了,夫人可知晓什么合适般配的姑娘?”
杜莞华柔柔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说起来,妾身倒是有个侄女,刚及笄不久,很是仰慕岸儿,妾身便想着,若两家能亲上加亲那自然是最好的。”
“说得也是,可我忧心岸儿对那苗疆女有意。”说着,容止叹了一口气,“如今先帝驾崩,时局动荡,那苗疆女身份敏感,我真怕此事会牵连我们整个容家。”
闻言,杜莞华眼珠子转了转,试探道:“其实,妾身倒有个主意。”
“嗯?”这一夜,叶采薇睡得很不安稳。
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许久,带着繁杂思绪艰难入睡后,便有梦境侵袭。
她竟又梦到了前世的事。
那年,她初到江州知府,胆小拘谨,一来便被唐洛嫣给了个下马威。
唐洛嫣勒令她立即搬离这间小院,住到隔壁的小房间中。
叶采薇不敢反抗,更不敢惹是生非。
寄人篱下便是如此,她只觉自己只有安分守己,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才能在知府安然度日。
事实也大抵是如此。
头一年叶采薇几乎只在东院周围活动,连着与苏氏都鲜少碰面,更莫说并不常来东院的唐镇宗。
偶尔碰见唐洛嫣,她便会趾高气昂地给她摆脸色。
叶采薇见状大多是低头退让,直到唐洛嫣离去,才会匆匆迈步转而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直到第二年,因着知府贵客到来,唐镇宗设宴款待。
叶采薇被苏氏唤到一同出席,她推拒不下,只能顺从前往。
那便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津岸。
宴席上,她与那个俊朗高大的男人遥遥相隔。
不仅是坐席的距离,更是她与整个宴席的宾客的格格不入,让她仅是朝那头看了一眼,便又很快收回视线,熟练地隐匿着自己的存在感。
桌上有酒,叶采薇未曾饮过酒,却是因着闲着无聊忍不住浅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