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样子,扶光爬上树梢,将院内的池面照得波光粼粼的。
叶采薇并未立刻回屋,而是同桂嬷嬷在院内的凉亭中坐了下来。
桂嬷嬷望着池面,面色略有些怅然。
“当年我便是这般陪着先夫人的,一晃,竟已过了这么些年。”
一只画眉鸟在池上的树梢停下,惹得枝头晃了晃,轻点池面,带起一道道水纹,又很快飞走。
叶采薇垂眸看了片刻,好奇问:“先夫人是如何离逝的?”
“生了一场大病,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桂嬷嬷耷拉着眼,似是忆起了什么,双眸微微发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先夫人去后不过薇余,老爷便将杜莞华给接进了府,当时殿下尚且年幼,无力阻止什么,杜莞华待他好,也不过是在老爷和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若没我这个老婆子,殿下还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叶采薇点点头,盯着池中的鱼儿一时间出了神。
看来,他也不容易。
未几,黄桃望着院门的方向笑了笑,俯身在叶采薇耳边轻声道:“姑娘,殿下来了。”
叶采薇一愣,转头便见容津岸立在不远处,瞧不清神情。
“见过大人。”叶采薇走上前微微福身。
容津岸摆摆手,神色淡淡道:“进屋吧,用点吃食。”
闻言,叶采薇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时舟手中提着的食盒,颔首笑笑。
瞧着她那疏离的模样,容津岸眸色暗了暗,生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光。
时舟动作麻利地进屋从食盒里端出两碗面放在了桌上,便退出了屋子。
瞧着那还冒着热气的面汤,叶采薇眨了眨眼,不解地看向容津岸:“这是何物?”
“面。”容津岸眉梢微挑,“没见过?”
叶采薇轻轻摇头:“未曾见过。”
见状,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试试。”
容津岸就这般瞧着她用完,才垂着眼道:“儿时,母亲便爱给本王煮这种面,吃过之后,什么烦心事便都没有了。”
“此物竟如此神奇?”叶采薇微微睁大眼眸,诧异地看着他。
容津岸摇头:“不是此物神奇,是因为煮面的人是她。”
男人静静地垂眸,神色相较于平日里瞧着柔和了许多。
或许母亲,已然是他在内心深处唯一一处柔软的地带了。
叶采薇思索一番,轻声道:“大人莫要如此,先夫人定然也不愿瞧你现在这幅模样。”
“那她愿意见本王何般模样?”容津岸抬眼瞧她,反问,“杀人的模样?”
闻言,叶采薇眼睫微微一颤,脑海中便又闪过那日深夜零碎的画面,垂下脑袋没再出声。
见此反应,容津岸似是明白了什么,眯了眯眸子。
“本王有这般可怕?”
叶采薇眨了眨眼,并未吭声。
她明白容津岸暂时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内心深处待他却总有一股惧意,就似是对天敌那与生俱来的恐惧。
见男人始终未有反应,叶采薇偷偷抬眼,恰撞上了那深邃的眼眸,她眼睫微颤,连忙道:“此言差矣,大人是个好人,若没有大人,我早就死了,怎会害怕大人。”
容津岸沉默了一阵,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跟着你来中原的那个女使不见了,你就一点不担心?”
叶采薇一愣,随即笑笑:“一个女使罢了,逃了便逃了。”
“你怎知她是逃了?就不怕是本王将她杀了?或者,你们是有别的打算?”容津岸显然没有信她的话。
“大人说笑了,我能有何打算?”叶采薇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所求不多,从始至终便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