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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贵女们是吃了与赤翅蜂的毒相克的药物才病情加重,这辈子并未被蛰,夏琬琰自然不可能再下同一种药。

但她的药不止一种。

骆崟岌也曾遭过她的毒手。

琲朝的七月七既是七夕,也是“佛息日”。

传闻上古时,天地受秽气侵染,邪祟遍地,灾疠横生。有神女持一盏十方度厄灯,行遍三洲四海,容危济困。

但神女一人终是独木难支。此时,一名积攒百世功德、即将成圣的佛子,自愿献出神魂,被炼化为灯油,点燃仙灯,濯洗秽气。

就像花朝节,会扮作花神游街那般。

为了歌颂佛子的无量功德,燃灯会上,将由在切磋中胜出的第一、第二名扮作神佛,登台重演佛子归寂的一幕。

前世,骆崟岌便是那第二名。

但就在登台的前一刻,她陡然病倒,症状与普通风寒无二。

叶采薇原本和众人一样,压根没怀疑骆崟岌被下药了。

是容津岸告诉了她真相。

这一年的燃灯会,容津岸连战连胜,一路势如破竹地摘下魁元。

骆崟岌病倒后,由第三名的许明姌扮作神女,与容津岸一同重现“燃灯”的一幕。

事后,容津岸觉得不对劲,派人查探,证实了是夏琬琰动的手脚。

夏琬琰与骆崟岌有旧怨,骆崟岌大出风头,她不服气很正常。

不过,机筹处只听命于熙和女帝,峣峣阙中势力错杂,容津岸后来并没插手此事,也就没有公开夏琬琰对骆崟岌的暗算。

“嗒,嗒,嗒。”

雨声转弱,淅沥沥如计时玉漏。

叶采薇觉得时间仿佛越走越慢,如蠕虫般缓缓在肌肤上爬动。

令人如坐针毡。

不知过了多久,“豁啷啷”一阵凉风灌入,绿碧玺与珍珠串成的帘子互相乱撞。

暖阁的门又开了。

“司业大人、公孙博士、郡主,我们回来了。”粲星澹月一人捧着三四套盖了防水苫布的衣裳,低眉向沈沁禀道,身后是或打伞或同样捧衣的侍女们。

“见过司业大人,见过公孙博士,见过郡主。”珠玉落盘般的女声响起。

此去七人,回来时,人群最尾却还坠着第八人。

一名清秀少女工工整整地向屋内行礼问安,身上布料廉价的半旧衣衫洗得发白,比之侍女们还寒酸。

蓦地,叶采薇耳边仿佛听到了极轻的“嘣”一声,长线被扯紧般。

隔着小衣和中衣,熨帖的热意徐徐传来。

容津岸的手掌宽厚又紧实,替代了汤婆子给她传递舒暖,又比汤婆子多一个优点,不会越来越凉,至半夜彻底成冰。

叶采薇的身体原本在他靠过来的一刻僵硬无比,也因着这难得的书暖,而慢慢放松下来。

她仍旧蜷缩着,他从后面半抱着她。他不说话,在她的听力极其敏.感的时候,也只能听见他匀停自然的呼吸声,绵长而沉稳。

之前几次,和他同榻而眠,从来都是各自楚河汉界,井水不犯河水的。

如今,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癸水,让他不声不响,打破了那个微妙的平衡。

容津岸已经睡着了,而她呢,她要在这个情况下入睡吗?

因为源源不断的燠热,癸水已然暂歇了不少。而癸水再痛,也痛不过生叶容安的时候,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经历,她毕生难忘。

叶容安呢?他会不会知晓他的阿娘在应天的遭遇,会不会因为担忧她,而无法入眠?

叶采薇绝对想不到,叶容安不仅因为担忧她而无法入眠,早熟而早慧的他,甚至自己想办法,坐上了来应天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