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注视他。
她伸手,拨水一样拨弄他脸际的碎发。
帐外暖光花白,点在她黑润润的眼睛上,像一纸墨画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此刻这亮色只凝向他。轻柔,软润,和她指尖的动作一样。几根发丝划过她的指腹,被她撩往他的耳后。
她的脸跟着近了,衔烛睁着眸,被她亲了脸颊。
“喜欢你。醒来?看到你,心里好安定,好欢悦,”她声音也很轻、很柔,如同一缕风擦过发梢,在他耳畔短暂停留住,“觉得幸福。”
少年眼睫动了动。
少女的颈枕上他的颈,肩膀微微陷进他的怀里。那么自然,好似一切都?稀松平常。
她呼吸匀和,如晴日湖岸边上时进时退的小波浪。她说:“这以?前,我很久没有觉得幸福过了。”
少年的手臂从后抬来?,轻环住她。
让人?越躺越懒的怀抱。方?别霜提了口气,才催说自己起身。
衔烛靠在妆台一旁。
她面对着梳妆镜,簪好头发:“我们出门走走吧。不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试试吗?”
也许以?后的每一天都?要那样漫无目的地活下去。方?别霜想提前体验一番。
衔烛依她一切想法。
街巷秋光微凉。
他戴着幕离,走在她身边。
行人?侧目纷纷。
街边馄饨铺正在收摊。热烟缭绕,碗被堆得一摞一摞的,筷子收了一盆。
方?别霜拉开一条长?凳,要了两碗虾籽馄饨。
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上了桌。
很烫。方?别霜舀起一只,吹了两下,又将勺子静置在碗沿。她支起腮,眼刚抬起,见对面少年轻别一下长?指,一股凉风顿从他指间拂来?。
氤氲在眼前的热气不见了。
方?别霜垂目看一眼碗,探手一触,温了。
她笑?起来?,搅搅勺子,弯着眉眼瞧他:“卿卿,馄饨就要烫的才好吃。”
衔烛隔纱望她。
他点一点头,片刻后,将自己面前尚冒热气的碗推向她。
方?别霜抬指抵住,推回去:“你自己尝一尝呢。”
她为他撩起幕离轻纱。
轻纱下露出了少年下半张雕瓷砌玉般的脸。
衔烛翻舀起馄饨,送往艳红的唇边。
“不是这个意思,”方?别霜赶紧按了他的手臂。
少年抬脸,红瞳圆润。
她心又被看得一软,“要吹凉等凉,不然要烫伤的。”
衔烛捏握着勺柄,沉默后问:“为什么?”
既然烫的要等变凉了才可以?吃,吃的终究还是温的,怎么会更好吃。直接吃温的不是更省时方?便。为什么一定要亲自等凉再吃掉?
“我们并不赶时间。早晨风凉,慢慢吹着吃,身上也慢慢地暖起来?。还可以?闲聊很多话。你试一试吧。”
衔烛无话,听?她的,一只一只慢慢地吃了。
吃完馄饨,方?别霜数好铜板压在碗底,领少年继续闲走? 。
他话少,她话也不多。
但都?走得很慢。
有卖糖葫芦的,她买了糖山楂、糖山药,还有糖人?,都?递给他。
走到茶肆,他们坐下歇脚。
她又点了壶桂花茶,与他细细地喝。
梧桐叶落,秋花凋零。
满街好景。
她认真地看衔烛。
少年一直垂眉看那几串糖物,看得认真。
“都?是给你吃的。”她向对面道,“你喜欢吃,多少我都?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