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
再次被抽走笔,秦淮舟看着面前空掉的笔筒,又看了看全部被她拿着的毛笔,万分无奈的浅浅叹出一声。
杨甘不知道究竟在受什么样的刑,里面听上去并无惊心动魄的响动,但从杨甘沙哑隐忍的语气判断,绝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苏露青起身,往牢房里面走。
秦淮舟下意识想要跟上,却见她似有察觉,回身看向他,还自然无比的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牢房里面是大理寺的少卿,如果让杨甘看到,本应在大理寺的大理卿,却跟乌衣巷的都知乌衣使站在一处一同审他,无论后面他会被动的交代出什么,也都会成泡影。
秦淮舟默默叹气,同样对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竹帘被从里面掀开一角,苏露青走进去。
她先看一眼杨甘,目光在他被玄铁吊环制住的手上一扫,见手指上一片血色,又重新落回杨甘的脸上。
十指连心,受刑的人极难抵过这种痛楚,常常刚挨过一下就全盘招出,但杨甘没有。
“杨少卿真是忠心啊。”
“……身为朝廷命官,自当……忠心!”
“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杨甘闭上眼睛,“落入乌衣巷手中,我已经做好准备,没打算活着出去。不过,杨某倒是想问一问苏都知,像你这般严刑逼供、冤杀同僚,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眼下报应未到,也不代表一生无忧。”
对于这种话,她毫不在意,“以后的事,不劳杨少卿费心,眼下,还是继续谈谈案子吧。”
“还有谈的必要么?苏都知不是一直都在咄咄逼人,逼我承认么?”
“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在杨少卿如此忠心的份儿上,我先不让他们动手,后面这几句话,就当是我送你的。”
说着,她一挥手,示意梁眠等人退至一旁,然后说道,“你大概先看到的是靳贤,靳贤和你想要的东西一样,你不愿钥匙落入他之手,所以先将他弄晕。接着,你又看到了第二个人,这个人先你一步到了枯井下,但探查未果,你猜这个人大概并不知道屈靖扬尸身的秘密,但又不想让消息泄露出去,所以你打算趁这个人毫无防备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她注意着杨甘脸上表情的变化,“你差一点就成功了,但这个人身手不错,而你因为刚刚制服靳贤,气力不济,被利刃所伤,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脱身离开。”
杨甘半晌冷笑道,“苏都知这话越说越离谱了。”
她却不再和杨甘较言语上的真,而是从旁边拣出一把短刀,挑向他的手腕。
“你——!”杨甘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惊呼。
“撕拉——”
衣袖被短刀划开,布料顺着裂口耷拉下去,露出伤痕斑斑的手臂。
这些伤痕,乍一看像是陈年疤痕,但细看,会看到清晰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红,结着血痂。
“知道我为什么说得这么清楚么?”
她言笑晏晏,“因为,杨少卿当时差一点就能除掉的人,是我啊。”
杨甘神色变了变,缄口不言。
她接着道,“你很聪明,想到这件事一定会有人凭着蛛丝马迹追查出来,所以你找到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嗯,并且他也确实罪有应得。你在靳贤手上弄出差不多的伤,用你们都在找的东西胁迫他,让他不敢透露半个字,至少在绛州案以前,你们的合作很顺利。”
“绛州案后,襄王伏法,你得知想找的那个东西,已经在你听命的人手中,靳贤彻底变成弃子。正巧这个时候,我前来逼问靳贤,你一早就有应对,于是将从刘贵手中拿到的药,给靳贤服下,算好了时辰,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