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温声道,“别担心,先到旁边去。”
栗子默默跑到一旁角落,抻着脖子看苏露青的动作。
苏露青揭开盖在尸身上的布,露出的果然是夏慷的脸。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小郎君,此刻面色发青的躺在板子上,面目狰狞,目眦欲裂,死前似是经历过极大的痛苦。
看过夏慷,她转头问栗子,“你家十郎方才不是有事出去了?你一直跟在他身边,可看到他还见过什么人?”
栗子刚要开口,随后进来的人就抢先打断了话头,对栗子喝骂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外面看看,给十郎请的高僧到什么地方了?”
苏露青把人一拦,“说完再走。”
栗子战战兢兢,“没、没还、十郎还没见人就毒发了……”
看样子是事先得过命令,夏家人的说辞都出奇的一致,当着夏家人的面问夏家人,得不到答案。
她摆摆手,“你下去吧。”
栗子如蒙大赦,蹬蹬蹬跑了出去。
“你不是说,能救十郎,怎么只看了一眼就停了?”跟来的家丁质问。
“急什么,这不正救着呢。”
说话间,她探了探夏慷的口鼻,忽然抬手,从发间拔出一支小小的银簪。
然后她捏开夏慷的嘴,看情形,像是准备将银簪探进口中去。
“你干什么!”家丁惊呼着上前。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秦淮舟拦在原地。
“稍安勿躁。”秦淮舟把人拦在前厅门口,朝他点头示意一下。
家丁被拦的竟不能再向前半步,只能高喊,“她毒死十郎还嫌不够,还要捅死十郎,你这个帮凶,为何拦我!”
余光里看到夏管事带着夏捕头也赶到这边,又冲着夏管事嚷,“夏管事!这女人根本不是救人,她就是看十郎没死透,在补刀!”
“不可胡言,”秦淮舟手臂一转,也没见如何动作,就已经把那家丁推出前厅,自己守在门口,对那家丁连同夏管事等人道,“她是在救人,尔等若再声张,惊了刚救回来的魂,就是罪过。”
这话听上去格外冠冕堂皇,夏管事不好发作,只能带人继续等在外面。
里面这时候跟着传出一声,“送些皂角水来。”
虽然不解何意,夏管事还是挥挥手,示意家丁去办。
不多时,一盆皂角水被端进去。
苏露青将银簪放进盆中,清洗一番,然后捏开夏慷的嘴,将银簪探进口中,深入咽喉。
外面的人看着她这一番举动,夏管事和夏捕头互相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另一个小管事拉了一下夏管事的袖子,在他耳边低语,“夏管事,这个人好像懂如何验尸,她如今这些法子,和县衙里的仵作做过的事差不多。”
夏管事乜他一眼,低声开口,说的却是,“家主如今到何处了?”
“算算时辰,送信的人应该已经见到家主了。”
“静观其变,做好家主交代的事。”
“是。”
前厅里,苏露青将银簪取出。
这样看起来,银簪表面发黑,的确是沾到毒的表现。
她不动声色,再次将银簪投入皂角水中,洗净上面的秽物,等再拿出时,颜色虽淡去一些,但青黑色尚在。
察觉到一旁秦淮舟递来的视线,她几不可查摇摇头。
再次查看夏慷的面部,口唇青紫,七窍都有血迹流出,她忽然想到什么,以眼神示意秦淮舟:
(过来。)
原本拦在前厅门前的人回身走过来,虽然站着的位置是在对面,但手伸出,衣袍顺势遮住夏慷的脸,阻隔了外面一干人的视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