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出现在芥子戒中。”他敛眉浅笑,微微让开了身子,露出身后悬着一枚漆黑的珠子,“但我没想到,你把它放在了灵府里。”
晏青棠霎时哽住。
这是连亭在重回青山宗的那一日,亲手交到她手中的“魔丹”,他现在大概就是借由这颗魔丹短暂现形。
这珠子看似不起眼,却和连亭的性命相连,但凡收到一丝损伤,都会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胆大包天,随意的就给了出去,晏青棠却不敢只随随便便的收起来,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地方比她的灵府更加安全。
可灵府毕竟是极其私密的地方,她放就算了,但被连亭这个当事人发现了还是有些……赧然。
偏偏晏小棠这个大笨蛋看不懂脸色,蹬着腿左看看右看看。
“原来这个圆球球就是他呀!”晏小棠恍然大悟,大声道,“你把他放进了你的身体里哦!”
晏青棠:“?”
她总觉得晏小棠这话说的不对劲,但找不到证据,在原地愣了片刻,忽然转身,麻溜的散去了自己的意识体,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再睁眼时,就对上段长老放大的脸。
段长老盯着她通红的耳根,啧啧两声:“你不对劲。”
晏青棠嘴硬:“……你才不对劲。”
她做贼心虚的转移话题。
“你既然还活着,又为何一直隐姓埋名?”
这三百年来只守着藏经阁,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守阁长老,也不知道他听着天下传颂自己的死讯时,是何等心情。
段长老却摇了摇头:“我其实并不算活着,只是强留在这世间的孤魂野鬼而已。”
段戌确实死在了天衔城前。
如果不是容潋拼尽全力的找回了他的一丝元神,又不辞劳苦的寻得南海灵木雕琢成这一具身躯,叫他有一个栖身之地,他早就身死道消,魂归天地了。
他这样一具身躯,勉勉强强只能恢复到半步渡劫的境界,没有心跳体温,又怎么能算“活着”?
这些复杂的情绪都被他按在了心底,他看着晏青棠似懂非懂的神色,嫌弃极了。
“笨。”段长老嘿嘿笑着凑过去,一把摘下自己的头怼到了晏青棠面前,“你看,是木头的。”
他捧着的那颗头上,段长老的脸正朝她挤眉弄眼。
晏青棠活见鬼了一般后退一大步,满面惊悚的盯着那木头的纹理。
始作俑者段长老还抱着自己的头摸来摸去:“你看看,你看我这胡子头发多么的逼真,这可是我一根一根粘上去的——但我总觉得我有点大小眼,一定是容潋雕头的时候没有用心!都没有我本来样貌的半分俊美!”
晏青棠:“……”
晏青棠生无可恋。
她总觉得段长老是故意吓唬她的。
晏青棠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她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以其人之身。
“段长老,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她神神秘秘的探头,一把揪住藏在自己灵府里的连小亭,把他的头拽了出来。
连亭一半身体卡在灵府里,一半身体被暴露在空气中,头还被捧着一扭,正对上了段长老的视线。
一时间头头相对,段长老吓得手一松,险些把脑袋掉到地上。
段长老:“……好好好。”
他败下阵来,重新把头卡在脖子上,衣领一盖看不出任何异样。
“南海灵木?”连亭倒是看出了些门道,“南海灵木是最上等的炮制傀儡的材料,极难寻得,以此木雕刻成躯,若非主动暴露,常人根本看不出异常,观之就如人身。”
段长老一言难尽:“虽然你说得对,但你能不能先爬出来?不要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