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截雪白脖颈。
雪色倒映在沈知竹的眼瞳之中,摇曳了起来。
如一场由细雪堆积起来的雪崩,漫天晶莹纷飞,从高处铺天盖地般接踵而至,要将人彻底掩埋。
阮笙闭上眼,任由泪水打湿了睫毛,等待着一场意料之中的窒息。
然而,雪崩的白光近在眼前,她却并没有等到脑海中的轰然。
就这样被吊着不上不下,阮笙诧异地睁开了双眼。
沈知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她眼神中写着居高临下的质问,显然是对阮笙不肯诚实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不满。
阮笙的呼吸起伏着,像一条缺水的鱼。
她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渴求,可怜巴巴道:“沈知竹……”
沈知竹不为所动,也不准阮笙动,圈在她腕间的长指甚至强硬地收紧了几分。
在渴望的驱使下,阮笙不得不回答她的问题:“我……泡了一个多小时的冷水澡,就……”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沈知竹的脸色:“就……发烧了。”
果然如此。
沈知竹没有半分的意外,发出一道极浅的呵声。
声音里带着她一贯的冷意,使得阮笙从后腰处本能地生出一阵酥。麻之感,过电般沿着她的脊骨向上,连带脑中都开始晕晕乎乎地发麻。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只小猫小狗,只希望有人能够摸一摸自己,抱一抱自己才好。
可沈知竹偏偏不肯如她的愿。
明明她的一只手已经落到阮笙腰间,抚摸的动作却若即若离。
直到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之后,阮笙反应了过来——她是在故意惩罚自己。
这样惩罚的手段,远比言语上的斥责更令人难捱。
……
阮笙忍不住,主动去蹭沈知竹。
奈何自己的双腕还被她按在枕上,腰肢动弹的幅度只能是微乎其微。
沈知竹单膝半跪在床上,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向下,按住了她不安分乱动的大腿。
直到最后,在沈知竹有意的引导之下,阮笙出了一身的汗,身体和心灵却还都是空落落的。
她鼻尖通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明明被“囚禁”的人是沈知竹,到头来受到欺负的人却成了自己。
阮笙伏在床上,气不过,又凶巴巴地朝沈知竹颈间咬了一口。
沈知竹不恼反笑,笑的时候将她揽入怀中:“睡吧。”
阮笙想要挣开她的怀抱,浑身却软绵绵地使不出力气,只能又困又累地闭上双眼。
她浑身都是暖和的,热气隔着两人的睡衣,朝沈知竹渡了过来。
沈知竹抬手,挑起落入阮笙衣领之下的发丝,将其贴着后背理顺。
回想起方才阮笙张牙舞爪的鲜活模样,唇角又略微上扬起弧度。
她将额头贴上阮笙的额头,低声喃喃自语:“这才是真实的你,对吗”
没有故作乖巧的伪装,也不会用楚楚可怜的神情等待旁人的怜悯,阮笙于不经意之间,泄露出一丝真实的底色。
——骄纵,还有点不讲理的霸道。
只是这样的骄纵和霸道,她表现得还有些生疏。
像是被化石封印住的生命,随着石灰和土壤一层层褪去,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动作却难免僵硬。
可沈知竹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够看到模样更加生动真实的阮笙。
从元宵节那日在办公室里的对峙开始,沈知竹便清楚认识到,自己绝无可能真的放下阮笙。
既然放不下,倒不如狠下心,用故作冷漠的态度,逼着阮笙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