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阮笙将白煮蛋剥好,放到食盒的盖子上。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一盒抽纸,她正准备抬手拿纸擦手,却看到在打包袋的遮掩下,柜子上还放着的另一样东西。
是一只明黄色的哆啦美。
沈知竹像对待手办一样,用一层透明的亚克力防尘罩和黑色底座将它罩住,不让灰尘落到它上面。
阮笙不由发出一声轻笑:“可是这种翻糖点心应该放进冰箱里,不然很快就会变质……”
话音忽然顿住。
因为阮笙发现,这似乎并不是上次沈知竹生日时,自己送给她的翻糖做成的哆啦美。
——那一只哆啦美头上戴着的是竹蜻蜓,可眼前这只哆啦美圆圆的脑袋上顶着蝴蝶结。
且蝴蝶结没有涂色,露出了白色的石膏底……
阮笙的动作在一瞬间停下来,连呼吸都险些要忘记。
她仔细看着这个石膏做的哆啦美——它的表面还有一些擦痕,像是曾在地面滚了不知道多少圈。
即便被擦得很干净,这些痕迹依旧很难抹去。
反倒是它身上的色彩,在氧化的作用下变得些许泛黄……就像尘封在阮笙脑海中的记忆一样。
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吗
明明当时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这只哆啦美掉进了路边的水沟,应该被污水冲走了才对。
可为什么时隔多年,它会摆放在沈知竹的床头
……
室内的气氛陷入了凝滞。
刚才阮笙问能否开灯时,沈知竹莫名的犹豫得到了解释。
所以……当时在自己乘坐公交车离开后,是沈知竹从污水沟里将这只哆啦美捞起来,并一直保存着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阮笙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指尖本能地想去触碰它,在受到亚克力罩的阻隔后又烫到般收了回来。
阮笙只是仓促地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欲盖弥彰地将手上擦干净。
“你吃药了吗”她问沈知竹道,“我去给你找药来。”
感知到她的逃避,沈知竹扯了下唇角:“已经吃过了。”
房间里寂若死灰。
良久的沉默之中,躁闷从沈知竹心口生出。
她将手中的粥碗往床柜上一放:“饭我也吃过了,如果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阮笙迟疑开口:“可是……”
“可是什么”沈知竹打断道,“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该不会还打算在这里过夜吧”
她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一双眸子却渗出冰凉的漆黑。
眸中带着奚落,似是在嘲弄阮笙的软弱和回避。
阮笙是真的没有想到……
沈知竹那样爱干净的一个人,竟会从下水道将这个哆啦美打捞起来,且一直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它。
一直以来,阮笙以为年少时的情谊,都只是自己在死缠烂打而已。
对她而言,沈知竹是唯一的那盏明灯。
可对沈知竹而言,自己不过是缠着她不放的过路人……
原来在沈知竹心中,这份感情其实也很重要吗
心口一阵发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上去的口罩太紧,阮笙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甚至不敢与沈知竹对视,而是狼狈地低下头。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秦秀华打了通视频电话过来。
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粘稠的死寂,阮笙忙接通了视频:“阿姨”
秦秀华:“小笙,你现在是到知竹家了吗她还好吧”
阮笙:“嗯……她已经吃过药了……”
“我没什么事。”沈知竹出声,“妈,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