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探微摇头,倒是敛了笑意,方将缘故道来。
原来,那些来向冬至问亲事的人,并不单看他是年少有为的小将,也是看在他能跟从晏令白,就算不如一同面君受赏的谢探微有家世,也该是有些出身的,谁知打听来却只是个孤儿。
如此不结亲也罢,那些人又只想攀附晏令白,就又说愿意招赘。陆冬至原已不肯了,知道这些原因自是更觉受辱,于是闷闷不乐,连以往嬉笑的性子都改了。
“什么狗东西!”
谢探微话音方落,只听露微愤愤一声。生气是自然,只是他还是头次听露微语出俚俗,且透着凌厉,颇是惊奇:“微微?”
露微毫不在意,略抬下颌,又道:“所以,你到底怎么想?”
谢探微这才眨了下眼睛,“那些人自不必管了,阿父也不答应。我明日就去问冬至,若他果真与贤儿彼此有意,就正好。”
这只解了一半的事,然则露微更关心另一半,想了想,小心问起:“那么,你不怕二郎觉得你偏帮外人么?父亲已经不答应了,你做兄长的又……”
谢探微用手轻掩了她的唇,“二郎温良单纯,涉世尚浅,所以先前才险被李元珍的人蛊惑,被父亲禁足。他是不会那样想的。至于冬至,我亦当他是弟弟,不忍他受屈。他本与贤儿相识在先,只要他有意,我必会全力满足他。”
露微望着他,眼中酸胀已不能隐忍:温良单纯,涉世尚浅,不若是说他自己的好。而二郎被禁足的缘故,他亦只知皮毛。
罢了,原本就不是求全的事。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谢探微忽见她弹泪,心中慌急。
露微一笑,倾身抱住了他:“此令兄弟,绰绰有裕。我只是在想,你真是一个绝好的长君。”
谢探微不料,身子僵了一僵,旋即却问:“只是绝好的长君,不是绝好的夫君么?”
“亦是。”
【作者有话说】
泰山就是岳丈的别称,露微是借这个别称用了泰山压卵的典故取笑谢探微。
第63章 解意
◎“阿兄,求你了。”◎
自惠文皇后林氏薨逝,五六年来,皇帝都不曾再立中宫。便也自那时起,备数后宫的就是众妃之首的贵妃周氏。周贵妃居内宫紫兰殿,此日方午憩醒来,想起一事,正欲问内官王弘俦,便听一阵叫骂声从殿外传了进来。
贵妃倒实在认得此声,摇头一叹,向王弘俦吩咐:“把鲁阳公主叫进来!”
王弘俦领命立刻拔腿,却不及走出三步,已见一个飞扬的身影踏风而来,忙避到一边跪倒:“公主万福!”
鲁阳公主目生于顶,只长驱直入,到母亲跟前亦不施礼,不过含混称呼了一声:“母亲安好。”
贵妃见这堂堂天家公主,举动竟像个市井疯妇,又看她不着宫装,一身艳红的翻领袍,黑革带,高靿靴,手上竟还拿着马鞭,直是气得胸肋发痛,两肩颤抖,举手指道:
“李柔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等你父皇问罪不成?!”
李柔远撇了撇嘴,稍露悻悻之色,手里仍摇着马鞭,“阿娘,女儿何曾闹了?就是发泄发泄。女儿是天子长女,竟也要为驸马服丧三载,青春之龄,都葬送了,焉能不怨?”
贵妃唯这一个女儿,生气也是由自疼爱,又岂不知这娇女自小顺遂,竟在婚姻大事上遭逢不幸,也实在可怜。想来便罢了,换了笑脸,将女儿揽到身侧,好言相劝:
“再是发泄,也不能失了庄重。你父皇最是崇德尚礼,所以才下诏说女子之德,雅合慎修,又说贵贱同遵,这天下女子若守寡,都是一样的规矩啊。”
李柔远半个字也没听进去,只不服道:“规矩、德行,女儿又不是为这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