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必追根究底了,于是应了一声,伸手去接氅衣,然而手没到,耳先听:
“敏识,做什么呢?”
他惊闻转身,一步跃上三阶,“微微!不是叫你好好等着么?”
露微自然是循声而来,含笑挑了挑眉,并不理他,只将目光放去宁婉脸上,见她低眉顺目,已不再作声,便对身后的丹渥递了眼色,将那件薄氅取了回来。
“我来问你冷不冷啊!怕你被风吹走了。”
谢探微听不出话外之音,只觉她才好些就调皮起来,无奈摇头,顺手提来氅衣想要为她披上,却又罢了,想起自己的氅衣于她过重过大,恐要压疼了她的伤处,“听话些,回房等着。”
露微抿唇一笑,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只叫他先去,缓缓作势转身,待他身影出了院门,仍在廊下站定,“宁婉,你过来。”
宁婉脚步虚浮,正是要溜开,闻声两肩一耸,脸上顿时褪了颜色,半晌方磨蹭前来:“夫人。”
露微却只是平和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何时进来取了长公子的氅衣的?”
宁婉颤声回道:“奴婢本守在外头,刚刚公子出来时,门开了半扇,正巧看到了,奴婢只是……”
并不等她解释,露微一笑打断:“多谢你,我却忘了提醒他,你的手脚倒是很轻,进来我都没听见。”
“奴婢怕吵着夫人静养。”
露微点点头,仍作浅笑,放了她去,这才转进了房中。丹渥扶她回到榻上,原最是少言寡语的一个人,此刻忽然说道:
“宁婉好奇怪,平素奴婢和雪信守门,不听传唤便不会进来,奴婢也说给她知道了,她难道是想偷东西?”
这话却让露微欣慰。丹渥比雪信还小数月,自幼被买卖流转,性子怯懦,到了她身边,也多是谨小慎微的样子。如今倒成长许多,虽说得不准,也算有了些眼力。
“她不会偷东西,她只是和她的主子一样,自作聪明。”
丹渥又疑又惊:“她的主子?她还有别的主子?!”
露微示以嘘声的动作,摇头一笑。
……
谢探微去到厢房,报知露微安好,赵维贞和赵启英夫妻又随来东院看了一回,见露微果真精神安泰,这才放心,一行人返回自家。谢道元和李氏亲送到门首,又命谢探微一路相送,这桩大事才算一时平稳了下来。
来去也近一个时辰,谢探微回到东院时,却见屋里并没清静,外间摆满了各样礼物,叶新萝正在内室同露微说着话,见他一脸疑惑地进来,忙起身行礼,道:
“原是宗亲们听闻了昨日大事,遣人送礼慰问,都是些补身的珍品。还有岐王妃、庆王妃、汝南王妃,是亲自来的,郡主正在花厅相陪。嘱咐不必夫人前去,只叫奴婢将东西送了来。”
谢探微虽没同宗室打过交道,但其中关系还是清楚的,见露微面含懵懂,便知她尚未捋清,一笑走去,揽扶着她道:
“岐王是先帝次子,庆王是五皇子,都是今上的胞弟。汝南王则是先帝堂侄,与岐庆二王同辈。因母亲与先帝是堂兄妹,他们便都称一声姑母。可明白了?”
露微成婚近两月,只知谢探微的外祖父,也就是李氏的父亲老忠王,是高宗皇帝的嫡亲兄长,因有大功于社稷,一生备受恩荣,在宗亲中极具威望。
李氏是忠王独生之女,自出生起就封了郡主,而本朝亲王女皆只封县主。开和初年,忠王去世,李氏虽无兄弟扶持,却也承继了父亲的声望,颇受礼遇。
至于其他宗亲,露微一无了解,只是如今看来想来,才算真正明白,李氏身份之贵重,可是说是宗亲领袖了。
“嗯,只是你们家这些亲戚,我怕是一辈子也认不完的。”她向谢探微点了头,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