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前几日送了信回禄县,问问邱道长在不在,若在,请他来。”
朱氏:“就算邱道长在禄县,接到信卖你面子赶来,也来不及了吧。”
沈持:“若再有十来天寻不到邱道长,我再找别人。”他也在四处打听靠谱的堪舆之士。
朱氏继续提醒他:“京城人家添丁、月子和咱们禄县不同,你要多打听,要周全,免得失了三娘的面子。”
沈持:“知道了娘,我心里有数。”
朱氏又叮嘱他几句旁的,回屋去了。
沈持一面洗手更衣一面等史玉皎回来吃饭,到天完全黑时,兰家打发人送信儿过来,说兰家老夫人留饭,让家中不必等他了,还说自个儿晚些回去,叫他不必记挂。
沈持只好陪自家爹娘用了晚饭,之后去兰家接人。哪知到了又扑了个空,史玉皎在兰家吃过饭后,兰翠想要去拜访史家长辈,二人又往史家去了……
他又赶到史家,只见堂屋里头史老夫人左手拉着史玉皎,右手拉着兰翠,非要留俩女娃儿住下,慈爱又狡猾地对沈持说道:“阿池,今晚让你媳妇儿跟着我住,我们娘几个说些体己话,你听不得,我就不留你了。”
自六年前收了滇地之后,西南无战事,兰翠再没打过仗,此时脱下戎装换上襦裙,倒像个大家闺秀,笑盈盈地拉着史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您这可就委屈沈相爷了。”
沈持听了苦笑道:“……兰将军说笑了,不委屈,不委屈。”说完问了史家长辈的安后告辞回家。这夜他睡得不太安稳,翌日清晨早早就醒来,却磨蹭到快赶不上早朝了才出门,路上
碰到裴牧,沈持问他:“赵驸马的家事调解的怎样了?”
裴牧苦起脸来说道:“不知为何,曹夫人忽然不回娘家了。”不闹了。
这就麻烦了。按照朝廷律例,女子嫁夫随夫,康平公主死后的嫁妆怎么处理,是她丈夫赵诚的事,别人无权插手,京兆府也得这么判。但是判了呢,康平公主寒酸下葬,让天家面子上不好看,必然引来皇帝的不悦,哪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但如果赵央闹着呢,他可以打着赵家父女二人的讼词说法不一致,要勘验核对的幌子和稀泥,拖着不判。
眼下看起来没法拖了,这很烫手。
沈持:“……”听着是有点儿蹊跷。
不过他一时没有多想,赶着上早朝去了。
第245章 为相(三十一)
一路上, 文武群臣步履匆匆进了皇宫,到了太和殿,站定后喘口气的工夫, 皇帝就来了, 他今日起的格外早, 叫人心中一咯噔:圣上今日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一时皆噤声如寒蝉。
直到皇帝开口询问, 鸿胪寺卿曾爱筇才底气不足地说道:“圣上, 臣这两日在筹划庄王殿下的丧仪, 臣以为, 殿下在西北监军数年, 期间兢兢业业,与戍守将士保了我大昭朝多年太平,于社稷有功,当以……太子规格入葬。”他说到后来,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音落,还下意识地朝沈持瞟去一眼。
耳朵尖的人还是听到了,他们也陆续望向沈持,心道:难道这是左相的主意借曾大人的口说出来,有人故意拔高声音说道:“曾大人想要让庄王殿下以太子规格治丧?”
也不知是蓄意挑事还是被惊到了。
沈持的目光岿然不动,只淡然看着手里的笏板, 毫不在意那些各怀心思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