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接着闹, 与赵驸马父女二人僵持不下,裴牧只会从中活稀泥,根本不会判,他上哪儿让姓裴的吃瘪。倘若赵央不插手,按照大昭朝的律例,以裴牧一板一眼的性子,大抵是将康平公主的嫁妆判给赵诚的,不会让其陪葬。
但一旦他这样判了,可就惹怒有外嫁女的京城世家了,谁甘心女儿嫁人后被夫家吃干抹净,不群起而攻之才怪。不光如此,还会极大地伤了皇家各公主的颜面,等她们哭哭啼啼进宫闹起来,皇帝虽不好登时发作,但因他上次对裴牧擅杀太监的事就有所不满,这次也定会寻个其他的由头跟他过不去,哼到时候就等着罢官下大狱吧。
想到这里,曹慈已经在心中畅想沈持焦头烂额多方奔走捞裴牧的场景了,那叫一个畅快。
曹四很快看穿他主子的心思,说道:“相爷,咱们办事虽说支开了二房少夫人,还有一个坏事的要不要让他忙起来?”
最好是忙到东倒西歪无暇他顾。
沈持。
此人太有城府,又似有天助,桩桩件件事情都从未失过手。
曹慈:“嗯,你说的对,该给姓沈的手上塞点儿事。”可是有什么事情能让沈持腾不开手呢。
让他好好想想。
他在朝中多年,深知各衙门的积弊,想要寻个事情不难,只要他琢磨一二,很容易让沈持忙个天昏地暗,留给他让裴牧出事的机会。
曹慈起身蹀躞了半天,说道:“研墨吧。”
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他写了封奏折,向皇帝提议清查各省田亩、户籍等事宜,这项公务最繁琐耗时,自前左丞相萧汝平致仕后再没人过过手,是时候让沈相爷主持大清查一遍了。
……
曹仲亭了他们二房的院子,他往屋里看了眼,赵央正倚在贵妃榻上,一左一右两名侍女跪在地上轻柔地给她捶腿……
曹仲亭轻咳一声走进来:“阿央。”
赵央生得微胖,歪着的时候脖颈粗,他瞧了下便嫌弃地撇开眼去。
她也不待见他,只瞥了丈夫一眼,淡声问:“什么事?”
“我听说你今儿去看岳父了,”曹仲亭说道:“家中还好吗?”
赵央侧过身去背对着他:“老样子,有什么好不好的。”
曹仲亭本想拿他爹曹慈的话来劝她几句,一听赵央这口气,知道劝不了,遂道:“那就好。”说完,他大踏步走出去,到了门口,吩咐身边的小厮:“明儿我出门后你们直接把这院子的门锁起来,就说是我爹下叫的。”
小厮愣怔了下:“二公子,这……万一少夫人闹着要出门怎么办?”
曹仲亭不屑地冷嗤一声:“锁了门,随她闹去,你们在门外就当没听见,不用汇报给我爹。”
小厮:“……是,二公子。”
……
官场深千尺的水暗潮涌动之时,沈持正在看鸿胪寺送来的文书安排庄王萧承钧的下葬之事,他看了看问鸿胪寺卿曾爱筇的操办规格后说道:“曾大人诸事都写得分明,本相自愧不如,如此该无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