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月上中天,沈持身体幼小,熬不住夜,趴在藤椅上香甜地睡着了。孟度看着他睡熟了,笑了笑:“心可真大。”还没见过这样胆大又淡定的蒙童呢。
坐了会儿,困意来袭,他给沈持盖上毯子,自己也拉了床毯子盖子身上睡觉。
帽子妖怪在青瓦书院的上空来来回回,县中的人都看见了,沈煌和朱氏几次要冲出去找沈持,都被他那句:“爹娘,我没事的,你们要相信我,千万别冲动啊。”给拉了回去。
熬到黎明,两个人的眼睛都充血,通红通红的。
终于漫长的黑暗过去,东方翻出鱼肚白,天大亮。
沈煌头一个冲进青瓦书院,焦急地呼唤:“阿池,阿池……”
沈持正做着美梦呢,被他爹焦急的一声惊醒,从藤椅上坐起来:“爹,我在这儿呢。”
沈煌定睛一看,没错,正是他全尾全须的儿子阿池,好好的,看起来睡了一个囫囵觉,精神饱满着呢。
“帽子妖……”他连连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孟度也这时候也被吵醒了:“沈捕头来了?”
想让座给沈煌倒杯茶水喝,却发现煮茶的炉子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他歉意地笑了笑,去汲井水洗脸招待客人。
有人见沈煌冲进去后没声音了,也都纷纷跟着冲了进来,看见孟度悠然自得地沏茶,而沈持则拿着书本在树下念书帽子妖不吃人。
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过来的谣言不攻自破。
民心自是稍稍稳定,沈持在禄县越发出名。
陆沉:“孟先生大义,沈小郎君聪慧,是本县之幸。”说着拿出自己的八两俸银,赏给了沈持。
孟度私下里和沈持说:“陆大人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运气不太好。”
三十六岁考中进士,三十九岁外放当县令,他在任上几乎全部遵循了上一任县令的做法,不敢变革,只能说无功也无过吧。
眼看着县中出了个神童可拿出来圈点一下的时候,又出了帽子妖这等糟心事情。
“幸好没出大乱子,”沈持后怕地说道:“陆县令这次的升迁也有望了。”
孟度:“也是。”
大概是怀了感恩之心,过了两日之后,陆沉有意将沈煌调到皂班当差,说了之后,沈煌却拒绝了:“大人好意小人心领了,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也是误打误撞才成了这一桩功劳,原是他该为县中人做的,大人已经赏赐,再给别的让小人羞愧难当了。”
沈煌坚决不受,陆沉这才作罢。
回到家中后,张氏在老刘氏面前吹风:“娘,阿池立了功,跟县太爷搭上了,县太爷想调二哥去皂班,他不肯去,你说这不是傻吗?”
在沈持考中县试后老刘氏对二房刮目相看,再不听大房和三房瞎哔哔,她耳背地说道:“去皂什么的能给多少银子啊?”
打马虎眼。
张氏眼珠子骨碌一转:“娘,要不让二哥去县太爷趁热打铁,去县太爷跟前求个情分,让我相公也去当跟班跑腿,一个月拿300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