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缓解一天的疲乏劳累,皆放松下来,一时之间,众人兴致来了,彼此高谈阔论,笑语阵阵。
不觉夜已深。
府衙内依旧烛火高照,觥筹交错声起伏,而外面夜风浩荡,清凉舒畅。
……
岑稚一个人坐在冷清的角落里喝闷酒。
从京城来到鹤州府的官吏中,绝大多数是进士同进士出身,只有他一个人是举人,没有比他出身更低的了。而且他们知道他是靠庄王萧承钧的举荐当上的教谕,都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除了公务之外,很少有人会主动和他攀谈杂事,更遑论说笑了。
前阵子想着到了成家的年纪,他想向宫女袁婉求娶,却被王渊拒之门外,然而这两日却听说人家转头却把她许给了怀武将军苏瀚,那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介武夫罢了,怎能与他相比。
袁婉哪里会看得上。
岑稚笃定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坏他这一门亲事。
这个人,必然是沈持。
想到这里,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心境上,也从先前一直盼着沈持被他说服,和他一条心从此去辅佐庄王萧承钧,变成了此刻的怨怼。
他恨起沈持来。
第183章 要是这件事做成了,皇帝一怒,沈持这辈子可能都回不了京城,而郑琼母子想要出头,也难了。
既已生出恨意, 又怎么能看着沈持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呢。岑稚端着酒杯一边往嘴里灌一边看着沈持与鹤州府一干官吏谈笑风生,暗暗地又气又不甘心,遂盘算起如何给他下绊子, 好让他重重摔一跤, 跌个头破血流。
……
而今夜沈持与同僚们饮酒说笑, 全然没留意到岑稚时不时瞟过来的复杂的目光, 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这个曾经的同窗好友。
酒兴阑珊之际, 他有些微醺, 本打算在留署歇息一晚, 谁知史玉展来接他:“姐夫, 今晚没人陪我读兵书,想来想去,我还是来接你了。”
说完他扶着沈持从府衙出来,伸手拎起沈持放在马上,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军中大营了。
这时候史玉展才低声说道:“我姐找你。”
沈持听后酒完全醒了,快步去书房找史玉皎:“你找我?”
“嗯,”史玉皎穿一身棉质窄袖衣袍坐在高背椅子上看信:“阿娘写信过来,说起一桩事情,你看看。”
信是今日傍晚送过来的,还热乎着呢。沈持洗净手搬个凳子坐下, 同她一道看信。史玉皎的娘亲,史二夫人在信中提及, 说宫中的郑琼郑昭仪自今年京城入夏后就抱恙,经太医诊治后说是心病她自幼父母族人皆亡, 只知姓郑而不知是谁家女……故而皇帝萧敏下旨,为她寻亲, 让她逢年过节有亲人可惦记……
“怕不是圣上要加封郑昭仪了,”史玉皎说道:“为她找个还说得过去的出身,以此来堵住百官的嘴。”
以郑琼本来绣娘的出身,当个昭仪已经到头了,再想往上提她的位分,妃、贵妃的,只怕群臣不依。
古人就是这么看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