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彝族左氏做什么,”杨夔心中暗暗吃惊:“大理段氏又为何要阻挠你此行?”
沈持:“朝廷之事,不便透露。”
杨夔哼了声:“如果老夫作壁上观呢。”
沈持:“那便是与朝廷抗衡。”
杨夔冷笑不止。早没了耐心的史玉展往前跨几步,大喝一声:“百余年前大理段氏向朝廷称臣,尔等亦是我朝的臣子,如今杨氏却只知大理段氏不知圣上,与他啰嗦什么,还不把段夫人推出来,让他们亲戚见个面。”
音落,只见左文嫱一下冲到火把底下,让火光照着她的面容,冲着杨夔喊道:“外公,外公救我……”
左当归也跟着哭:“祖外公,救我……”
杨夔又是一惊,定睛一看,认识,这不是他的外孙女嘛,那个小的,看样貌是她外孙女的闺女。
他大怒:“你们挟持了她俩?”
沈持:“段夫人母女想回左氏土司,不过与我们同行罢了。”
杨夔迟疑地看着左文嫱母女,左当归愈发卖力哭号,哭声惊动了杨夔的夫人林氏,她被两个婢女搀扶出来,眯眼往下一瞧,怔住了:“我的嫱儿啊……你还活着啊……”
二王子段清来死的时候她就为外甥女哭了一场,还以为她被磋磨死了呢。
“快叫他们进来,”杨老夫人瞪着杨夔说道:“段氏就算来了又怎样,我们就说一概没过他们要找的人。”
杨夔惧内,又瞧着如今大理段氏的落魄样儿,不敢当真彻底得罪昭朝,只好命人打开大门,把沈持一行人迎进门去。
土司的宣抚司府仿中原四合院的布局,这是一座五进四院,进门后逐级升高,旁设多间耳房,往里看去层层院进八方通,幢幢殿阁,房间规划整齐,一进院子套着一进院,宛如一座宅中宅。前头三进院是土司处理部落政事的地方,后面则用来居住。
据说杨氏已经世袭二十几代了,世代都居住在此地。
沈持一行人被安置在一进院的廊檐下,没有屋子和床给他们睡,连喝的热水都没有,寒碜的很。林老夫人颤颤巍巍来看左文嫱母女,要接她们跟着她去住,她俩给史玉展使了个眼色,那孩子一把摁住左当归的手腕:“老夫人,她俩跟你走了,我们拿什么当护身符呢?”
林老夫人只好叫人送来被子,让他们就在廊檐下打地铺,除了史玉展和左当归两个人太困了往地上一躺就睡,其他人都是坐着靠着墙,拿被子搭在身上遮遮风寒罢了。
他们刚进去门,段氏的人马就追来了。这次是段若嫣率兵追过来,他们先扑到客栈,遍找不到人,又气势汹汹地来了杨氏的宣抚司署。
杨夔听说她来,出门去迎:“段大将军深夜来此地有何贵干啊?”
段若嫣冷笑:“杨土司,昭朝一姓沈的奸细混入我境内,本将军的人看到他朝你们这里来了。”
“快把他交出来。”
杨夔哈哈笑了两声:“老夫怎不知家中进贼了。”他问值守护侍卫:“你们看到人了吗?”侍卫门齐声:“连苍蝇都在睡觉,没有飞进去。”
“段将军听见了吧?”
段若嫣在心中骂了句“老匹夫”:“杨土司当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