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沈持面上浮现出一丝微微的不解:“学生不知到底何为好官,还请夫子点拨。”
孟度忽然坐正了身板,他郑重其事一句一句说道:“做高官,掌大权。”
沈持:“……”
“小时候读史,书中记载很多朝代发生灾荒或是动荡之年,田地荒芜没有粮食,把人当羊吃,什么和骨烂,什么不羡羊②……民不聊生的时候发生的惨事纵然今日从史书中读来依旧令人心肝惧摧。”
“我朝百年来虽也有小疾,但从未成大患,皆是在紧要关头总有一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托住了这一段天下太平,”孟度说道:“前左相薛昧薛公,再往前开国之初有大将军卫翎,都是当朝曾经的国之柱石。你当效他们,他日身处庙堂高位时竭尽所能庇护天下百姓。”
听他说完,沈持起身长揖一礼:“先生的教诲学生谨记在心。”当官,当大官。
孟度自嘲了下:“你小小年纪已是朝廷从六品官了,而我蹉跎半生不过一教书先生,有什么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你当耳旁风得了。”
“夫子最好了,”沈持去拉他的袖子,犹如他当年入学时常常顽皮去抱孟度的大腿那般:“我最喜欢听夫子说话了。”
“状元郎去了一趟京城,”孟度笑笑:“回来嘴都抹了蜜,果然还是京城好啊。”
说着他大笑起来。
沈持:“夫子就别笑话我了。”
孟家只有一老仆,看起来快七十岁了,也不做什么活儿,他到来时候连倒茶都是自己动手。
沈持心想:算着孟夫子今年四多岁的人了,怎么连个家也不成。
当日辞别孟度,从孟家出来的时候老仆人追出来:“状元郎啊……”
有话对沈持说。
“公子他这辈子约摸就一个人了,”老仆人说道:“老仆我来日无多,日后请沈大人多加照拂公子。”
沈持问道:“夫子为何没成亲?”
“唉,”老仆人叹了口气:“沈大人有所不知,当年老爷在世的时候给公子订过亲,后来老爷罢了官回乡孟家门第衰落,人家不肯再认这门亲事,公子心灰意冷,之后再没动过娶亲的念头。”
家学渊源瀚墨留香的孟家,就这样无后了啊。
第94章 补7.3的二更。
沈持从孟家的那条胡同出来, 迎面冷不丁扑来两条影子……哦,是两个熟人在胡同口蹲他,江载雪和裴惟。
他驻足隔着一段距离对二人笑道:“江兄, 裴兄。”
江载雪和裴惟跑过来, 一左一右凑近了细细打量他:“嘿嘿, 新科状元郎, 沈修撰, 沈大人……”
沈持左右开弓把二人推远一点儿:“岑兄呢?你俩怎么知道我来孟夫子家了?”
“岑兄他在闭门读书, ”江载雪说道:“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们许久没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