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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先睡去。这样一看,平日里沉着内敛的陆掌教,在睡梦中也像个没有心事的小孩子,动不动就要把被子踢开一半,露出细白的手脚。

郁润青意识到在笑,无缘无故地笑,真是有点傻,可这种完完全全得到满足的心情实在很好。

似乎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期盼着此刻,而前世的长寒与过去的她却浑然不知,只怀揣着莫名的失落,走过漫长无尽的路,等待着一次又一次的日月交替。

郁润青想,她远比长寒要幸运的多,不怪师父当初说她是深受天道眷顾和垂爱的人。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郁润青都在心里暗暗埋怨那个将她丢给天道就一走了之的师父,所谓眷顾和垂爱,于彼时的她而言简直是一种嘲讽。寒川那么冷的地方,一年当中有半年都在飘雪,她的心魔也总是出来作怪,无数次把她拖到玹婴留下的沸腾的沼泽中,让她孤寂与苦闷里始终耿耿于怀。

难得片刻安静,也是被那莫名的失落所笼罩。

只是从前她不假思索的将这份失落归于对玹婴的感情中,而错过了每一个风雪停息的好天气,她都会不断地望向窗外——那是在期望落空的失意与寂寞。

如今看着熟睡中的陆轻舟,回忆着那段过往,郁润青只有感恩戴德,不仅对天道,而是全部,所有,一切,都感恩戴德。

水开了,她倒出一杯晾在床边,终于可以躺下。

陆轻舟似乎被她惊动,呢喃一声,是唤她的名字:“润青……”

郁润青握住枕边人的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必说。

月落参横,这醺酣的一夜悄然逝去,两个人都做了一场格外甜蜜的美梦。

不过那天香酒实在不同凡响,余韵悠长,害郁润青昏昏沉沉了一整日,决心之后一个月内滴酒不沾。

可三日后的晌午,瑶贞过来传话,是闻掌教得知了她恢复记忆的消息,特意备了薄酒,请她去登云峰小坐。

郁润青从前就对闻掌教敬畏有加,和陆轻舟结为道侣后更是毕恭毕敬,一听闻掌教请她喝酒,心都停跳了一下。

她问瑶贞:“你师父说没说找我什么事?”

瑶贞眨巴眨巴眼睛:“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是要去的,自然要去。

郁润青照旧焚香沐浴,正冠更衣,几乎是按照在家时祭祖那套流程拾掇自己,天擦黑时才妥妥帖帖的前往登云峰。

闻掌教待客也很讲究,说请她就真的只请了她一个人,连陆轻舟都不在。

郁润青搁下自己精心准备的一点“薄礼”,抿着嘴,朝闻掌教含羞带愧的一笑,随即解释起恢复记忆后没能第一时间来拜见的缘由。

闻掌教十分体谅,笑着邀她入座。

两人分席,面对着面。郁润青跪坐在垫子上,目不斜视的看着闻掌教,又或者说,看着闻掌教额间的发饰。

没法子,她那条长长拖拖的尾巴,让她面对闻掌教的时候总是略有些心虚气短,连直视也需要慢慢适应。

幸而闻掌教没有谈论分毫令她窘迫的人或事,只讲了一些关于陆轻舟的曾经。

闻掌教是在一场洪水里捡到了陆轻舟,那时船上都是受了洪灾的难民,无一不是家破人亡,哭天抢地,只有她一声不吭的坐在甲板上,那模样,好像眼泪是往肚子里流的。

闻掌教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问她叫什么,她摇摇头,说姓陆,爹娘还没有给她取名字。长到那么连正经名字都没有一个的小姑娘,就算爹娘不曾葬身洪水,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前程。

闻掌教便又问她:“你今后有何打算?”

她看着洪水中御剑救人的一众修士,心中所向已不必言说。

于是闻掌教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