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地摆摆手,“你去吧。”
范青书正要离去,候在外面的明秋却突然开口:“陛下,御史台众御史求见。”
“哦?”祁雁不咸不淡道,“先放火烧卷宗,再向朕负荆请罪,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说着站起身:“让他们进来。”
苗霜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享受了半天未散的尾韵,听见这话,才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御史台离他们所处的紫宸殿并不远,很快外面就传来几道脚步声,五六个御史抱着一大堆卷宗进入殿来,为首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御史大夫朱成功。
朱成功一撩衣摆就要跪:“臣……”
他一句话还没说话,祁雁已经一摆手:“不必多礼。”
“是,”朱成功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膝盖,上前一步,“臣……”
“明秋,看茶,”祁雁吩咐下去,“诸位御史,别站着了,坐吧。”
御史们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准这位皇帝的心思,虽然朝中没人不认识祁雁将军,但这京中和他真正接触过的却并不多。
“抱着这一大堆东西来见朕,目的为何啊?”祁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吹了吹送到手中的茶,“别告诉朕这是御史台烧毁的卷宗。”
“呃……正是,”朱成功从身后跟着的御史手里拿过几本卷宗,放在祁雁面前,“朝中百官监察记录,无一缺漏,这只是一小部分。”
祁雁随手翻了翻,确实不是新写的,将吹得不烫的了茶递给苗霜,黑沉的眼眸看向御史大夫:“朱大人这是何意?朕刚听闻御史台失火,所有档案付之一炬,现在这些东西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朕面前,朱大人,你在戏耍朕?”
“不敢,不敢!”朱成功连连摆手,慌忙解释道,“御史台的确失了火,但烧毁的确不是卷宗,臣早就知道有人要趁乱纵火,故命手下御史们提前将这些卷宗转移到了安全地方,现在,这个纵火贼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哦——”祁雁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是朱大人放长线钓大鱼,既如此,那纵火者背后何人哪?”
“这个……”朱成功露出窘迫之色,“他一被抓住,就……服毒自尽了,没来得及审问。”
祁雁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几滴茶水溅了出来。
“但这些卷宗都保住了!”朱成功突然起身,一跪至地,“陛下!先帝无能,致使朝中奸臣当道,臣等所行监察之责遭层层掣肘,御史台早已形同虚设,请陛下为臣等做主啊!”
众御史纷纷随他跪地:“请陛下为臣等做主!”
祁雁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陛下,我等苦这些奸佞良久!”一个御史跪直了身体,义愤填膺,“御史台奉帝王之命,察查文武百官,理应为皇帝肃清朝纲,弹劾昏渎,可先帝闭目塞听,为翦除异己大肆杀伐,致使朝中奸佞当道,八年来,御史台弹劾成功者竟百中无一啊!”
“弹劾成了落不着好,弹劾失败了还要被罚,久而久之,谁敢还说话?!”另一个御史道,“我看这御史台不如撤了算了,从位卑言重,到位卑言轻,既然皇帝不听,还要我们这些御史何用?!”
说到这里,众御史纷纷激动起来,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撸起袖子干架了。
祁雁看着他们,心情颇有些复杂,虽然知道这位御史大夫也没少吃贿赂,从他那小儿子的嚣张气焰就可窥见一斑,但不论他怕了也好,幡然醒悟也好,至少还知道回头是岸。
至于他手底下这些人,或许是年纪轻,皆是血气方刚,没说几句话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若非此等心性,也确实当不了御史。
这个朝堂至少还没烂透,还有那么几个愿意干活的人。
御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