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行神色从容不迫,素白的手指捏着那青玉制成的茶盏,缓缓叙述自己早在路上编好的细节,任谁都看不出来她在满口胡言。
她和魏国公府的交易肯定不能说,只好掩去这一部分,连带着她和胡家小姐的婚事也一同掩去,只道昨日是胡家大公子自作主张,老国公知晓此事后大怒,明言孙儿行事莽撞,当着她的面,就要为长孙求娶朴玲,只等朴家点头,便上门来提亲。
说到最后,姜静行又夸了胡重光几句,着重放在家世和前途上,听得朴夫人连连点头,满意的不行。
她是心疼女儿,想带女儿回家不假,但如果女儿嫁去魏国公府,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是,想起那日对女儿说过的话,朴夫人不禁迟疑,“玲儿,你看如何?”
朴玲垂首,似是感到羞怯,“娘和姑父做主就好。”
这便是应下了。
“既然玲儿也愿意,那过一阵子,就让魏国公府上门提亲。”姜静行将手中还剩一半的茶水喝尽,随意找了个借口,便带着姜绾离开了秋霞院。
如此迅速的发展,看的姜璇一愣一愣的,就连朴夫人一时也未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此时完全沉浸在女儿不必再被人看轻的喜悦里,又因女儿得了一门好婚事欣慰不已,连儿子都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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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行带着姜绾直奔主院,待挥退屋里下人后,她盘膝坐在凉塌上,直接扯下头上发冠掷在一旁,发冠束的紧,扯得她头疼,可不束起来的话,铺开在肩颈,不一会儿就能捂出一头汗。
姜静行支在一方小桌上揉捏眉心,心想,自己这辈子都习惯不了束冠。
墙角的冰鉴升腾着寒气,弥散在屋里,可身上凉快了,心里的烦躁却一时更胜一时。
姜绾揽裙坐在方桌一旁,袖手为父亲打扇,不急不缓的凉风,让姜静行慢慢静下心来。
她抬眸,看着眼前沉静温婉的女儿,微微苦笑道:“绾儿,你日后少去魏国公府。”
她解释道:“早些年魏国公曾为长孙向我求娶你,虽说我为你婉拒了,可我看魏国公府几房郎君争得厉害,胡重光的世子位置还坐不稳,为父只怕还有人不肯放弃,将主意打在你身上。如今你表姐和魏国公府议亲,就难免有人提起你,魏国公年岁大了,又抱病在床,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有些人心里竟是些阴谋诡计,难保不会从中做些文章。”
姜绾心里明白,便乖巧地点点头,只道:“女儿只与胡家五小姐亲近些,其他人则是能避就避开。”
而之所以能避就避,也是因为她以往去魏国公府做客时,便经常偶遇胡家除胡重光以外,其他还未谈婚论嫁的子孙。
算盘珠子都快打到她脸上了,她能不躲吗。
姜静行听得脸色一僵,待姜绾察觉到些许异样,抬头看向她时,她才恢复正常。
姜静行放下支在方桌上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搭在案角,状似随意地问道:“以前倒是没听你说起过与谁亲近,那胡家五小姐哪出投你脾性?”
父亲既然问了,姜绾自然不会糊弄着回答。
她眨眨眼,停下挥扇子的手,然后用扇面轻敲鼻尖,只露出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和带着笑意的眉眼。
“许是她与上京城的小姐们不一样吧。”
姜静行向她投去问询的目光。
姜绾移开面前团扇,回忆她和胡绮楠相识相交的过程,“女儿第一次见她是在宫宴上,后来才渐渐熟悉……比起琴棋书画,绮南更喜读书,她读了许多书,就好像这世上没有她不知道的,看事情总是看的比旁人深,聪明却不炫耀,这可能就是女儿喜欢她的缘由吧。”
末了,姜绾又说了一句:“绮南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大约也是想去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