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延长了发病时间,也给了傅锦时更多时间去研制解药。
然而终究有例外,许多年纪大一些的老人撑过六日已是极限。
傅锦时本在给其他病人诊脉,江舟走过来的第一时间她便?注意到了。
“等我记完这一处。”傅锦时一边将那人的脉象记在本子?上一边道。
这些日子?她与江舟时常在一处探讨药方,因此此时他过来,傅锦时也下意识以为他有新的想法。
江舟知道杨齐对傅锦时意义不同,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直言相告,“杨大夫……怕是不行了。”
傅锦时手中的笔陡然顿住,笔墨瞬间晕染开来。
即便?每日诊脉时便?已经有了准备,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傅锦时还是有瞬间的怔愣。
“我知道了。”她说。
江舟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此刻说什么大约都是吵闹的。
傅锦时将东西放好,去了杨大夫那处。
杨大夫此时颈侧已经溃烂大半,见到傅锦时过来,他叹了口气,“年轻人都倔。”
傅锦时蹲下身,温声?道:“阿姮也倔吗?”
“一样地倔。”提起杨姮,杨齐脸上带了笑意,“傅姑娘,实不相瞒,从前阿恒去永州时见过你,自那之后传信回?来时,总是夸你,说你心善温柔,老头子?初在遂州见到你时,还以为她夸张了,后来同你共事,才?知她说的不错。”
杨齐这些日子?见过傅锦时温柔的轻哄染病的小?姑娘喝药,也见过傅锦时耐心宽慰精神崩溃的病人,更是见着她时刻不歇地研制汤药,他也始终记得有人在她面前痛苦咽气时她的不忍与难过。
他听说过傅家的事情,也因此他以为傅锦时经历傅家这般事情,该是性情大变,变得冷漠,会?就此恨透了大瞿,却不想她依旧有着赤子?之心。
傅锦时先前听过许多次杨齐提起阿姮,知道杨姮是他的女儿,女扮男装去了边境行医,也知道杨齐酿了两坛酒埋在院中,等着杨姮回?家时喝。
“她如今在哪里,我这就派人去寻她回?来。”傅锦时听得出杨齐很?想念杨姮,“边境很?近的,你等一等,见一见她。”
“见不到了。”杨齐摇摇头笑道:“阿姮早已死?在了甘城。”
傅锦时的手蓦然僵住。
甘城。
永州,甘城。
“甘、城。”杨齐仰头望着湛蓝的天,说道:“天楚屠了城,并霸占了甘城,我想去为阿姮收尸也不能,后来听闻太子?殿下夺了回?来,我即便?知道阿姮的尸体早该找不到却还是去了一趟。大约是苍天可怜我,让我寻到了阿姮的时常挂在腰间的小?铁桶,好歹给我留了些念想。”
听闻“小?铁桶”三个字,傅锦时倏然想起来她曾在甘城一起共事过的齐恒,他也有个总是挂在腰间的小?铁桶,外面用?布包了一层,说是他的阿娘给他做的,很?是宝贝,里面总是会?放些小?零食。
杨齐从怀里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已经压扁了的物件,他捡回?来时尝试过做回?原来的样子?,却终究无法。
傅锦时一眼便?从外头包着的花布认出了是齐恒的那个。
杨齐、杨姮、齐恒。
竟是这般。
当时熟了以后,她曾经还调侃过齐恒长得漂亮,像个小?姑娘,齐恒当时眨眨眼同她开玩笑,“傅姐姐,我这么漂亮,你给我当媳妇呗。”
她还记得当时三哥在旁边听见后,坐到了他俩的中间,“不可以。”
“阿姮当初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跑去永州做军医,我问她为何非要去,她说羡慕云将军一个女子?却能上阵杀敌,她也想做些事,但?她只会?医术,所以想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