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暄停将最后一点系好,“你一定想?亲手报仇,我给你留着。”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阿时,你要快些醒来。”
做好这一切,他就虚虚地握着傅锦时的手,安安静静地坐在榻边陪着她。
一直到沉月进来,“殿下。”
沉月站在屏风后行礼。
褚暄停将傅锦时的手轻轻放好,又将水盆端走,而后才走到屏风旁。
“何?事?”
“陛下派人传了话来,说,你的病该好了。”
褚暄停淡淡的应了声,“去回话,就说明日孤会去早朝。”
从抓了谢思齐后,他便直接称病,充耳不闻谢琅和都察院对他的弹劾。
有?不少人前来太子府探望,褚暄停直接闭府谢客。
然而称病归称病,该做的事情他一点没耽误。
这几日他带着刑部和沉铁卫将云家的诸多事情顺着云淼的交代快速查了个底朝天,度云山的私兵与这些年来云慵卖官鬻爵拉上来的官员,一个没落的整理成册交给了肃帝。
他此番举动并不避人,甚至刻意至极,摆明了就是装病,但陛下纵容,旁人便也说不了什么。
然而一次两日,三?日四?日都还说得过去,再久了,传到坊间去便不好了。
“是。”
沉月离开后,褚暄停站在屋内,望着窗户外头艳阳高照的天,忽有?蝉鸣入耳。
不期然的,褚暄停想?到了初到永州那日。
那天也是烈阳当空,蝉声阵阵。
他站在永州将军外的那颗高大榕树下,看到了站在树枝上拿着扑蝶网扑蝉的傅锦时。
小姑娘穿着一身蓝色衣衫,衣摆用绳子绑在了腿上,同另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小男孩吆喝,“你小点声,都被你吓跑了!”
“分明是你的声音更?大!”
两道?声音入耳,耳边却响起一道?比他俩还大的声音,“你们两个都给我下来!”
傅大将军的声音含着怒气,他看见树上的两个人起先?是僵住,而后便无?比灵巧的下了树,一左一右上来抱住傅大将军的左右两只胳膊。
“阿爹,你渴吗?”
“阿爹,你饿吗?”
“别来这一套,站过去!”
傅锦时与傅别遥蔫头巴脑地松手立正?站好。
褚暄停分明看见两人悄悄对?视。
“说了多少次,不准爬树!”
“阿爹,你一定渴了,我去给你倒茶!”
“阿爹,你一定饿了,我找大哥去做饭!”
说完,两人争先?恐后地朝着将军府里面跑去。
傅大将军无?奈笑道?:“让殿下见笑了。”
褚暄停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世家子弟,更?未见过如此轻快的亲子关系,许是那时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目光中的羡慕。
“无?妨。”他听见自己对?傅大将军说。
“傅锦时。”褚暄停收回目光,望着傅锦时低声道?:“你还没报仇呢。”
“公子。”
风象来时陆珏恰在擦琴,“如何??”
“太子府戒备森严,看守的全是沉铁卫的精锐。”风象道?:“不易下手。”
陆珏擦琴的手一顿,黯淡的烛火衬得他神色不明,“看来傅锦时对?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很是重要。”
他的计划,是挑动谢家与褚千尧同褚暄停斗起来,且不是小打小闹的搏弈,而是要大动干戈。
起初他要谢思齐去拦截傅锦时,一是为阻止傅家洗清叛国之罪,二便是让褚暄停查到谢家头上,借此朝着谢家发难。褚千尧想?要皇位,就必须保谢家,所以两人必定争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