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里分明是没有任何情绪,可傅锦时却觉得自?己看到了漠然与冷意。
她沉默下?来。
时间一点点拉长,气氛逐渐凝滞,忽然,外头的风刮开?了一旁的窗子,桌上的棋谱被吹开?,“哗啦啦”的声响落入众人耳中。
傅锦时侧眸瞧去,看到从?前大哥教她下?棋时,指给她看的那一页。
他还记得大哥当时坐在他的对?面,对?着棋谱指着其中一枚棋子说:“阿时,有些时候取舍是必须要做出的。但要记住,不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那是什么意思。”傅锦时听?不懂,“取舍不就该趋利避害吗?我救了该救之人,何妨错误?”
“是该趋利避害。”傅形辞没有拿走那枚棋子,而是另下?一枚,“但你得到的利益不能?建立在他人的苦难之上。”
“不能?害人。”傅锦时看着棋盘之上的局势,她能?看出来,她们还是处于劣势,可却保住了前头的棋子。
“对?。”傅形辞温和笑道?,随后放下?棋谱,自?行对?弈。
傅锦时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而后发现这局棋的白子在他大哥的手中逐渐盘活,甚至隐隐占了上风。
她不解问道?:“为何会这般?”
傅形辞温声道?:“万事莫要贪急图利,何妨徐行。”
恍然间,傅锦时好似又看到了大哥坐在一旁,他的面容温柔清隽,声音朗润,“阿时,不妨试试。”
傅锦时指尖下?意识一颤,随后她微微闭上眼?睛。
她何尝不知道?春闱替考一事散布出去后果如何,可下?意识地觉得已经散播出去了,那么就该利用起?来。
她想的是舍弃,而非挽救。
是她错了。
从?头到尾,她都?有负大哥教诲,有负傅家家训。
她的不择手段,说到底不过?是在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自?始至终,她才是那个狭隘之人。
想到这里,傅锦时堵在心中的云雾倏然散开?。
她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被风吹开?的棋谱,而后望着褚暄停说:“是我错了。”
上一次她只是认输,这一次她认错。
倘若是认输时,她只是会在权衡利弊时去做那个正确的选择,那么这一次她是真心实意彻底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褚暄停闻言,眼?中的冷意退去,眉梢唇角皆缓缓带了笑意,他对?沉月说:“去查是谁将消息透漏出去的。同时派人拦截消息,阻止其继续扩散。”
“是。”
沉月走后,褚暄停回过?头来,对?上了傅锦时的目光。
她的眸光依旧黑沉,然而里头却无半分戾气,与从?前大不相同。
褚暄停道?:“想通了便好。”
“是我当初没能?记住大哥的话。”傅锦时说:“否则也不会多次险些酿下?大祸。”
褚暄停虽不知傅形辞对?傅锦时说过?什么话,但结合此刻他也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意思的话。
“你如今记起?来,便是记住了。”
傅锦时轻笑一声,“多谢。”
若非褚暄停对?她耐心,多次宽容,诸多引到导,她如今只怕早已走偏了路。
褚暄停微微一笑,“孤收下?了。”
说完这些,傅锦时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便要告辞。
褚暄停在她转身离去时,陡然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傅锦时不解地看向他。
褚暄停其实并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见她要走,想到他们要分开?许久,下?意识便拉住了。
“殿下?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