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鹰被她的眼神惹怒。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的是棍子打在腹部的声响,一棍接着一棍,一直到四棍停了,傅锦时猛然呕出大口鲜血。
这是诏狱的棍刑,不少人因着此刑,内脏受损而死。
齐鹰道:“因你傅家,永州死了十几万人,天楚的人将尸体点燃,大火烧了整整十日,那四座城到如今泥里都掺着血!你傅家死万次也不足惜!你如今却还死不悔改!枉费永州百姓那样信任傅家!”
他的话落在耳中同天楚骑兵的长枪/刺穿孩子的胸腔重合在一起,傅锦时看到那位母亲绝望的悲鸣,整座城的百姓都在慌不择路的逃命,却一个个亡于屠刀之下……
她站在长街之上,惶然间望着旌旗燃烧倒地,满目的鲜血刺地她眼睛生疼。
她想救他们的,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傅家抛下四城百姓,让他们在铁蹄下被踏成肉泥,即便当时侥幸未死的后来也被活活烧死,连具全尸都留不下,最后化作灰飞被吹散,连个收敛尸骨的机会都没有。”齐鹰眼里是满满的恶意,“你傅家就该被大瞿百姓生生世世唾骂,永不得安宁!”
齐鹰的话如同刀子般刺在了傅锦时身上,她想到父亲与大哥尸身上数不清的箭矢,想到三哥死不瞑目,想到找不到阿姐的绝望,想到她傅家以命相守却换来如此……她心中的怨恨近乎冲出胸腔,理智寸寸燃烧。
“荒!谬!”
傅锦时低吼出声,她身上一阵阵的发热,眼睛充血。
她盯着齐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她不顾手腕的镣铐猛然挣扎起来,她如同困兽般拼尽全身力气想要冲破身上所有的枷锁与束缚。
镣铐与刑架之间因为拉扯到极致发出“铮铮”声响,这些声响与锁链扯动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铁钉细微松动的声音。
齐鹰看着傅锦时迟钝却拼尽全力的挣扎,握着鞭子的手微微紧了紧,他朝着两侧的锦衣卫抬了抬下巴,“勒住她。”
那两人对视一眼,放下棍子,转而拿起桌上的一节铁链,从傅锦时脖颈前绕过,随后用力后拉,傅锦时被迫仰起头,喉间瞬间弥散开了血腥气,但她眼睛仍旧看着齐鹰。
齐鹰拿着卷起的鞭子抵住傅锦时的下巴,“诏狱曾经也有你这样的硬骨头,但最后无一不是坦诚。”
“你说实话,也免再遭罪。”
傅锦时道:“句句属实!”
“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是你们蓄意污蔑!”
“十万大军全部死在了留云滩,却唯独不见你傅家人!他们若不是去了天楚还能去哪?!”
“他们死在了留云滩!”
“留云滩只有十万大军!”齐鹰寒声道:“永州将士死不瞑目,永州四座城的百姓因你傅家被屠,你父兄姐姐却去了天楚享荣华富贵,还独独留了你来承担这一切后果,傅锦时,他们抛弃了大瞿百姓!也抛弃了你!”
“你去天楚寻过吗!你去天楚寻得到他们吗!”傅锦时咬牙对抗颈间的窒息,她嘶哑着声音吼出声,额角与颈间青筋暴起,“父亲与大哥万箭穿心!三哥失血而亡!是我亲眼所见!他们分明全部战死!”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齐鹰心中越发烦躁,主子命他无论如何要拿到傅锦时的口供,可此人骨头当真硬极了。
“你傅家贪污又叛国,合该千刀万剐!”
齐鹰手上用力,傅锦时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仿佛被扔进了极深的河中,湍急的水让她喘息不上,如同溺水者,耳边“嗡嗡”作响,身体与意识无比沉重,可是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齐鹰不退让。
齐鹰看着傅锦时的眼睛,他从里面看到了滔天的疯与恨,他忍不住想,若是傅锦时能从这诏狱中活着出去,那些作践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