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倜颓唐地跪在地上,他筹谋许久,才在今日找到了机会,却原来是一场笑话,傅锦时能看到他塌下的双肩和透过指缝落下的泪。
肃帝问他,“刺杀一事,可也是你?”
文倜闭了闭眼,“是我。”
“灭口一事呢?”
“也是我。”
霍屹川接了话,“你派去的是谁?”
“我的亲信,尤玘。”
“他身上有何特征?”
“手臂上有一个圆形刺青。”
霍屹川看着他又问:“你为什么让他去河岸旁灭口?”
文倜心下警惕,谨慎回答:“足够隐蔽,抛尸不易被发现。”
“整处营地最隐蔽的并非是河岸旁那处,而是靠近太医营账的那一块。”霍屹川紧紧盯着文倜,“若真要杀人抛尸,那一处是最好的,你为何却偏偏不选那里,而是选了一处带着紫兰草的地方?你想借助杀人灭口达到什么目的?”
傅锦时闻言看向霍屹川,这人当真敏锐,竟只凭借两具尸体,一处紫兰草的地方,就推断出杀人灭口其实另有所图。
文倜则是猛然反应过来霍屹川话中的陷阱,霍屹川若是问他“指使尤玘去哪里灭口”,他必定能察觉到这话中的不妥,答一句“隐蔽的地方”,至于选哪里是尤玘的事,死无对证。
可霍屹川却直接问的是河岸边,他下意识随着他的话给出一个不出错的答复,却不想当即着了道,他心中略慌,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他垂下眼道:“霍统领多虑了,我对营地并不怎么熟悉,当时不过是只想到了那处位置而已。”
“文大人,为了做事不出纰漏,你的手下想来第一天就摸透了营地,定然知道太医营帐那里是最隐蔽也是最好的灭口地点。末将想,你若真的只想灭口,定然嘱咐你的亲信寻个隐蔽的地方处理掉人,那他自然会去太医营帐那里,可如今是你给他指定了一个地方,还是容易在身上留下证据的地方,若是发现了尸体,定然会根据紫兰草查到你身上,以你的能力,怎会出如此低级的纰漏?你不觉得太刻意了吗?”
文倜始终没有抬头,“我并不知道那里有紫兰草,只以为河岸边人少最隐蔽,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出了纰漏。”
“你想借助兰草嫁祸谁?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女吗?”霍屹川并没有被他的话蒙蔽,“你知道太子殿下的侍女曾经在那里煎药,所以故意选在那里,想将刺杀一事嫁祸给她。”他话还是对着文倜说的,可目光却已然移到了傅锦时身上。
傅锦时垂在身侧的手指一动,霍屹川在借着文倜的话试探杀人的是不是她。
她在脑海中思考着对策,若是文倜承认嫁祸一事,她可以用早已不在河岸边煎药为借口否认杀了那两人的事情,可以霍屹川的脑子,必然会追问她如今在哪里煎药,好前去查看痕迹,先前他没问恐怕是被走水分散了思绪,如今这番审问恐怕不会有疏漏。
她还在想怎么应对才能万全,却听到褚岁安开了口,“文大人,你要杀我是为报仇解恨,那嫁祸太子殿下的侍女总也有个理由,还是说是谁指使你的?”
傅锦时看向褚岁安,他这话是在提醒文倜,若是承认了嫁祸一事,便是说明背后还有人,此事还会查下去。
这话无论是她开口还是太子开口,甚至是三皇子开口,即便文倜最后没有承认嫁祸一事,那么也相当于他们自爆了杀那两人的就是她,毕竟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两者差的就是个证据而已。
可若是褚岁安开口就不一样了,他与他们没有牵扯,他开口牵扯不上她丝毫。
文倜显然也知孰轻孰重,于是道:“我说了,我只是算漏了而已。”
即便他还在狡辩,可在场的谁不是人精,都能看出来他别有目的,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