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感冒都好了,怎么还这么没有精神。”
他刚才不正经的神情敛去,正色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夏夏一愣。
谢淮说:“最近不开心,是因为我吗?”
夏夏喉间干涩,千言万语想说却都卡在唇舌以下,被他这样问着,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神色怔怔的,回避他的问题:“我没有不开心。”
“没有?”
谢淮牵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手掌温热有力,夏夏冰冷的手被他一捂,没多久就热乎乎的了。
谢淮说:“如果是因为受伤进医院的事,我道歉。我承认我是有些莽撞,但当时情况特殊。警察在楼上只有我在楼下,那个人跳窗出来,如果我不拦住他,后续会非常麻烦。”
“我可以受伤,但我不能再让他伤害你们,你明白吗?”
谢淮:“我没能保护好自己,让你担心,让你失望了。”
“……我没有对你失望。”夏夏小声说。
我是对自己失望。
谢淮一本正经在她面前为这种事道歉,她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有电话打来。
夏夏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很久没出现过的名字,神情怔了怔。
*
回到常市时华灯初上,出租车停到筒子楼外的窄街旁。
夏夏付了钱,一个人拖着箱子进了楼道。
吴丽傍晚打来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和她诉苦。
——魏金海找了个小姐当相好,他平日住在那女人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给那女人花,难得回家一次,吴丽跟他要钱买菜,被他粗鲁地赏了个耳刮子。
吴丽在家哭了一下午,她心脏本就不好,情绪激动了更是一阵接一阵的抽搐,几次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她哭到傍晚,捂着发疼的心口去厨房倒水喝。家里断粮已久,连第二天吃的米面都没有,吴丽陷入绝望中,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
夏夏没让谢淮陪她回来,乔茹还没出院,谢淮走了她一个人不方便。
况且这种难说出口的家事夏夏也不想让谢淮跟着烦恼,随便编了个理由说吴丽想她了,去几天就回来。
谢淮送夏夏到车站,三个小时的车程给她买了好些零食和熟食,她又在路过的街头买了几张油饼和花卷,带回家当晚饭。
一年多没见,吴丽憔悴了不少,鬓边的白发也多了不少。
她似乎瘦了,套在魏金海宽大的旧衣服里,病弱得仿佛风一吹随时都会倒。
吴丽吃着她带回来的食物,没有问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开口没说话眼泪先啪嗒啪嗒地掉。
“你爸真是鬼迷心窍了,被那个出去卖的狐狸精迷得死死的,人不回来,钱也不给……”
吴丽掩面哭,她性子懦,哪怕丈夫出轨小姐也说不出什么重话,“狐狸精”已经是她能想到最恶毒的措辞了。
夏夏从包里掏出两千块钱,默默推到她面前:“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打钱吗?怎么用得这么快?”
“……你爸知道你给我打钱,好久没管过我药钱了,你给我那五百块每个月也只够吃药的。”
吴丽泪眼婆娑,问:“夏夏,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个男朋友?”
夏夏嗯了一声,吴丽又问:“家境怎么样?”
夏夏眸子原本盯着客厅缺了一个角的红漆茶几发呆,听见她这话抬起头看她。
吴丽说:“楼上张阿姨的女儿,她不要的旧衣服你还穿过呢,你记得她吗?”
“她过年带男朋友回来了,听说在省会市区有好几套房子,张阿姨她们喜欢得紧,对女婿重话都不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