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看到一抹似曾相识的神色。
——那是他曾杀了堕入邪道的朋友的表情。
陵川渡熟知对方性格,看上去嬉笑怒骂可与旁人混作一团,实则心中之道从未如晦。
心台似明镜,万古如长明。
甚至……好像从未见他有过心障。
陆渊说话真真假假,后半句才说了实话。
陵川渡对沈循安身边那个看起来很是威严的朋友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对方带着一些跟年纪不搭的稳重。
陆渊依旧带着笑,但眼底已然没了笑意,“我本来对他只是有点怀疑,直到那天我们在霜简书局里查小镜湖时,他说了一句话。”
再开口时,语气平静,杀意骤现,“他说江夏行宫有一处摘星阁,沿着布置在宫墙内侧九曲的云梯,便可到达位于宫墙上的摘星阁。”
那本《囿苑集》并未介绍过一句江夏行宫的模样。
陵川渡轻轻开口,“所以,裴映之早就知道行宫的布局,却一直装作懵然不知。”
陆渊说:“按他所言,霜简书局打算一探湖底。但现在我们知道,韩寻真是死在小镜池的,那么小镜湖底一定另有他物。”
现在情况已经了然,离魂之症的女人均是定制了婆娑境的骨雕。在神智迷蒙之时,被韩寻真上身当做伥鬼,用以勾引死者来小镜湖旁杀害。
陆渊:“倒也不必守株待兔了,盯着裴映之即可。”
陵川渡能看见陆渊眼底青色,知晓虽然找到了曾经的东西稳固了神魂,但终究他是一抹离魂,寄居在不合适的身体之上。
他第一次用强硬地语气说道:“你该休息了。”
陆渊失笑道:“怎么,你也怕我长不高么?”
陵川渡感觉自己后槽牙在发痒,但是拿眼前的人一点办法没有 。
青年眉目英挺,笑起来带着缱绻的情谊,中和了他本身狠戾的长相。陵川渡知道陆渊就是靠这幅完美的皮囊迷倒无数芳心暗许的修士。
只要他高兴,从不吝啬给别人一个笑靥。
陆渊见陵川渡还站着,有点无奈道:“师弟你是现在还害怕一个人睡觉么?”他目光从陵川渡脸上移到床边,“只是这个床榻略显……”窄小。
陵川渡被他说的浑身僵硬,几乎要同手同脚地扭头就走。
他心底明白陆渊只是跟他开玩笑,但总有秘密被扒光公之于众的感觉。
陵川渡还记得年幼时两人抵足相眠,对方温热的气息会拂过他的头顶,少年还略显瘦削的臂膀会将他圈在怀里,让他感到久违的安心和踏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段感情单方面发生了改变。
只是,他真的好想、好想再回到那个时候-
韩寻真坐在二楼的围栏上晃着脚。
头上戴着明潇潇说的红盖头,实际上凑近看的话,那只是一块被血染红的裹尸布。
“哥哥,我饿啦。”小女孩脆生生地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面回响。
韩世照皱着眉望着她,好像对方还是个普通的小女孩那样,轻声道:“快下来。上次摔碎了的骨头给你找了好久,还记不记得?”
韩寻真心虚地摸了摸胸口的凹陷处,老老实实地翻了下来,顺着楼梯走到韩世照的面前,“可是一直在这里好无聊,坐在那可以看见星星。”
听到女孩说到星星,韩世照蹲下身,脸上带着韩寻真看不懂的疼惜,“哥哥知道你饿了,但是最近不安全,真真乖啊,再忍一忍好不好。”
“好了,好了。”一道声音不耐烦地打断这个看似温情的场面,拿着烟枪的女人冷笑地看着这个吃了不少人的女孩,脸上露出些许讥讽,“别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兄妹情深了,事态有变。”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