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略显出一些不自在:“主上别?忙了,我不要?紧的?。”
“我闲着也是闲着。”
“主上还有?正事,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你在赶我?”她斜斜睨着他。
他眼神就透出几分心虚,很小声:“我没有?。”
姜长宁哧地笑出来,很不见外地倚在他身边,低头端详着扇子的?竹骨:“我没有?正事。”
不是说谎,是当真没有?。
那一日行宫之中,圣上的?寝殿无端失火,险些酿成大祸,原本计划的?春狩绝不可能再成行,一行人声势浩大地来,匆匆忙忙地走,原路打?道回?京。朝中上下,无不震惊。
按理说,事出蹊跷,定然是要?严加查问,不发落一批人入狱,不能罢休的?。
可是姜煜这位陛下,已然不能理事了。
她连年来沉迷于修仙问道,遭受丹药荼毒,身体?状况已经极是不佳,骤然经此变故,惊骇之下,越发神智混乱,那一夜姜长宁将她从火场之中背出来,亲眼目睹,不能作假。
尽管事涉皇家体?统,不可为外人道,但总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消息,从宫里偷着传出来——
陛下如今大有?疯癫之状,日夜惊惧,或是高声叫嚷,或是四处躲藏,有?时昏睡不醒,有?时又一连几日夜不眠,近身伺候的?人无须犯错,便常被毫无理由地降罪。据说,连后宫的?宠侍,也不明不白地杀了两个。
御医惶恐进言,话说得婉转隐晦,但意思很明确。这位陛下,很有?可能再也好不起?来了。
在这样的?局势下,一时间什么也做不了,只得将那一夜伺候的?宫人,尽数看押起?来,留待定夺。
皇城之中,风云暗涌。人人心知肚明,与这场大火究竟有?没有?幕后主使?相比,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位陛下的?皇位还能不能够坐稳,如果不能,又会落入谁手。
姜长宁什么也没有?做。至少表面上没有?。
谁能对?一个忠心不二,闯进火场救驾,又因而?负伤在家休养的?亲王怎么样呢。
她只是在暗地里,悄悄寄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鞭,亲手送到百里外的?驿站,送到晋阳侯季听儒的?手上。
而?季听儒也很懂时务,朝中去信问了几回?,只一味告罪,道是前些日子永州大雨,冲塌了山路,自己?又不巧偶然染病,正在驿馆中休养,眼下无法回?京,还请陛下责罚。
一时之间,两厢便诡异地僵持住了。
任凭萧玉书多想将皇位收归囊中,终究忌惮季听儒手下二十万的?兵马,对?面一日游荡在外,她便一日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姜长宁如今,当真无事可做。这般人人自危的?时局下,她反倒是头一等闲人。
“你这会儿要?是赶我,过些日子,想闲也闲不下来了,”她淡淡笑了笑,“我总觉得,从当初召晋阳侯回?京,陪姜煜春狩开始,就有?人下着套呢。”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小下:“主上不用和我说这些的?。”
“为什么?”
“事关重大,不是我应该听的?。”
姜长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侧身凑过去,食指在他下颌底下,轻轻地蹭了蹭。相比抬起?别?人下巴的?轻佻,说是亲昵,更合适一点。
“主上?”他微微躲了躲。
但终究不如从前,一躲八丈远。
姜长宁笑看着他:“要?不然还是听一听吧。”
“我……”
“不是说,无论我想做什么,都要?陪着我做吗?要?是背后的?事都不知道,还陪什么呀。”
她望着那人像是稍感愕然的?,清澈见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