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驾崩,天下缟素。
宫内绵延不绝的红墙上挂满了白绸,就连灯笼也换成了白色。
太后积病多年,能活到如今,全靠用药吊着一口气。
尽管鄢容心中早有准备,也没想过这一日来的会如此之快。
即便如此,太后也早已为自己备好了后事,梓宫皆由金丝楠木所制,就连工漆都是极好的。
太后生前曾同先帝定江山,乃开国之后,自然应以帝王之礼下葬。
该入皇室宗祠,与先帝合葬皇陵。
皇家宗祠在皇城外以北的敬和园中,快马过去也要用上一整日的时间,众人行动不便,便只能在永福宫为太后设立灵堂,以受拜谒。
太后膝下只有一对嫡亲的双生子,便是皇帝和誉王。
朝中皇帝亲生子女是永安公主还有十一皇子,永安年岁二八,十一皇子仅有六岁,皆是皇后大乌氏所出。
皇后大乌氏还有个嫡亲的妹妹小乌氏,则是嫁给了皇帝的胞弟做正妻,膝下便是誉王世子鄢承徽、次子鄢容、小女儿鄢乐安。
虞清光属太后嫡系之孙,自然要为太后守灵。
只是倒也不用日日都守着,与几人错开来,今儿个她与许景盈一同,明儿个便是鄢乐安和永安还有十一皇子一同,至于鄢容和鄢承徽,自然是时时跟在二人身侧。
许景盈怀着身子,想要长久守灵自是不行,就连吃食也要仔细着,那丧期的吃食忌讳,对她来说自然也不能作数。
每回到了亥时,虞清光便催着鄢承徽扶许景盈下去休息。
因此这灵堂到了后半夜,只剩下了虞清光和鄢容。
虞清光跪在蒲团上,身侧挨着的是鄢容,鄢容见她眼皮困顿,便拉着她的手:“你若是困了便去休息。”
虞清光摇了摇头:“我陪你。”
鄢容自小在太后膝下长大,这守灵谁不来都行,唯独鄢容不行。
虞清光心知如此,便也执拗的同鄢容一起跪在灵堂。
前两天宫中下雨,天气渐寒,又加之虞清光这几日夜夜都在永福宫守灵,身子到底有些遭不住。
她又随同鄢容跪了会儿,只觉得一阵眩晕,头重脚轻,身子朝着鄢容那方趔趄了一下。
鄢容连忙凑过去扶住她,面色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虞清光就这鄢容扶过来的力道直起身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就是头晕晕的。”
鄢容便抬手去摸虞清光的额头,烫的要命。
他蹙起眉,“怎得染了温病也不知道?”
虞清光也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倒是没觉出来。”
鄢容叹了口气,扶着虞清光起身:“先别说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烟景正在殿外候着,一听到虞清光染了温病心中急的不行,可她只是婢女,不可擅自闯入殿中,待虞清光出来后,便连忙迎上来搀着虞清光:“小姐……”
“咳……”烟景一顿,心知失言又连忙改了口:“少夫人,你没事吧?”
鄢容将虞清光交给烟景扶着,又对着浅桥吩咐:“去请太医过来。”
浅桥点了点头,率先出了永福宫。
鄢容住的宫殿离永福宫远了些,走过去足足得有一炷香的视线,虞清光身子不适,便暂时住在了偏殿。
这偏殿先前是给鄢乐安准备的,日日都有人打扫,还熏了上好的香,
虞清光甫一进殿,便觉得喉中一阵犯腥,不免干呕了出来。
鄢容吓了一跳,连忙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又吩咐人进来:“来人,将这香炉撤走,点些清淡的香。”
虞清光坐在床边用帕子捂着唇,缓了好一会儿,待那室中的香气散尽后,才将帕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