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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泪,眼底的情绪隔着大颗的泪珠看她。

沈盈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她,但她隔着这?些泪珠,总之看不清他眼睛里弥漫的有没有除了泪水以外的东西。

他静静地流着泪望她,她垂下眸子,“慜之,你在?难过什么?”

上官慜之蠕动了下哭得?湿红的双唇,望着少女低下的眉眼,无声地启了启唇。

她不再叹气?,从他手里拿过卖身契,放在?烛火上烧了。

卖身契上的奴籍墨字在?火焰中拳曲起来,很快湮灭成了一堆灰烬。

上官慜之望着那些拳曲灰败的余烬,从中看出许多鲜红的血肉。

耳边隐约响起刑场上三十二位至亲的凄厉尖叫,眼前黑黢黢挤满了僵硬的腐朽骨殖。

家也恨他,国也恨他。

上官慜之奉行的两道主义毁灭了他。

他的妻子不嫌弃他的七零八碎,走到他身边挥开?腐烂的尸体拥抱他,用她娇嫩的唇吻他。

从泥泞里重新建起的新主义,长成了妻子的模样。

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下少女的形状。

大抵被爱毁灭过的人,对爱这?种东西会有一种后天的诡异的敏锐力。

上官慜之始终看得?出来沈息只是喜欢他。

从最初就看出来了。

他几乎想杀死她。

后来却还是爱她。

他其实见她第一面就想爱她。

如果是一年前,他会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亲自射下的大雁,到她府门上光明正大地下聘礼。

但作?为花楼敏心,他只能凶狠阴鸷,拼尽全力地赶走她。

沈息是个极认真的姑娘,她认准了一件事必要做到底。

她喜欢他,要得?到他,任他再可恶也奋不顾身地喜欢他。

成了亲,她的眼里也再没瞧过旁人,认真地喜欢他。

她太认真了。

认真到上官慜之也忍不住恐惧起来。

丢盔卸甲这?种丢脸的事,慜将军这?辈子只做过这?一回。

他终于还是不想做敏心。

于是她除了喜欢他,慢慢地也新奇起他的爱。

他们?最初实是甜蜜无间,好似洪水滔天海枯石烂也分不开?他们?。

但现在?她习惯了,对他就淡了下去。

连最初对他的喜欢似乎都消失了。

只是碍于责任,她还哄着他。

她是个很认真的姑娘。

上官慜之都知道。

他比自己的妻子更了解她对自己的感情。

“慜之,你究竟在?哭什么?”少女无奈的声音响起。

上官慜之睁着眼,望了妻子半晌,忽而咧嘴一笑,“太冷了,院里的风太冷了。”

沈盈息沉默了一阵,握着少年的小?臂起身,她抬起眼,上官慜之对她弯眸,眼里蓄着的泪珠一下皱了,“啪”地掉了下来。

少年的泪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冰凉无比。

沈盈息踮起脚,亲了亲少年湿乎乎的红唇,而后倚在?他胸前轻声道:“慜之,你以后会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傻的。”

上官慜之伸出手,抱住说自己夫君的爱很傻的妻子,他闭眸,声音很轻:“息息,你真是个怪姑娘。”

闻言,沈盈息不知为何笑了:“好多人这?样说过我?,不过他们?不比你,这?些说我?怪的人会一边把剑对我?,然?后对我?流眼泪。”

上官慜之的手一僵,而后倏地收紧,他将头颅埋进少女温软的颈窝里,亲着她的细嫩的颈肉,而后附和她笑道:“嗯,莫名其妙,不比我?。”

沈盈息回抱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