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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她 施黛 49802 字 1个月前

一幕幕,没给宁玦留下多少印象,值得一提的,是隔壁那幢木楼三层里,一间位置最左的包房,格外显眼些。

那间房开着窗,窗后坐着位衣着湛蓝锦袍的玉面贵公子,虽看不清其五官面容,但从姿态可见,对方气质不俗。

宁玦高坐马上,视线不挡,睨目多看两眼,很快留意到那位公子身后,近身守着四五位衣着一致的带刀护卫,且他们身上腰间佩戴的深绿色铜牌十分显眼。

深绿腰牌……

想起王爷先前与他交代过的京城权贵按次分阶,下人衣着也各不相同。

宁玦瞬间明白知悉,楼上那些都是东宫的人。

而那位遥望婳儿喜轿渐远的公子,若猜想不错,大概就是前太子卫煜了。

宁玦不动声色收回眸,下意识仰头挺胸,将肩膀张开,腰身也板得更直,接着腿腹收力,马身即刻往前窜了窜。

他人在马上,勒紧缰绳,降服烈马桀骜,威凛之姿尽显。

前太子卫煜的目光,在听闻动静后自然向后偏移几分,于是一上一下,两道目光骤然半空交汇。

虽未有只言片语,但彼此交流却是丰富的,前者试探,后者挑衅。

……

宁玦在京购置的渡园里,今日处处布置得喜庆。

朱门大启,门口两座石狮子脖颈上皆系红绸,庭院里,树木枝桠上高挂贴着囍字的红灯笼,抄手回廊两侧垂着各样的红缎与剪纸,氛围烘托到极致,就连池塘里游曳的锦鲤,今日都得选上几条色身艳红的来衬景。

主屋里,雕刻精致的龙凤喜烛安静地燃着,将整个房间都映照得红亮。

白婳盖着红盖头,有点紧张地坐在绣鸳鸯戏水图案的锦被上,手指缩藏在袖口里,悄悄撸攥,一遍一遍,一刻刻地挨等着。

她从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慢过,然而心潮却久久无法平复。

拜过堂后,宁玦便被人起哄拉出去喝酒了,那些人里,就数臧凡折腾得最欢腾。

白婳暗暗想,若是臧凡敢将宁玦灌得大醉,这笔账她一定记上,等将来他成亲时一并还回去。

正在琢磨臧凡这样直愣愣的个性,该配什么样的姑娘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

脚步声渐近,小尤招呼的声音也随即传来:“姑爷来啦。”

姑爷。

陌生的,又拉近彼此距离的称呼。

白婳嘴角忍不住上扬,赶紧正襟危坐,一辈子只经一次的繁复婚仪,进行到眼下,终于快到头了。

她猜想宁玦肯定偷偷松了口气。

平日里,他是最烦麻烦与各式规矩的。

宁玦进门时遣退小尤与院中候着的众仆妇,进屋关门,又落了闩。

他脚步往床榻方向靠近,却没有主动出声唤她,白婳遮着盖头看不清眼前,心跳不由加速了许多。

宁玦站定在桌前,距她只两步的距离,白婳闻嗅,果真察觉到酒气,那么多人围着他左敬一杯右敬一杯的,岂能不醉。

“婳儿。”他唤她,声音微哑,“傧相嘱咐我,执秤杆掀了盖头后别先只顾得亲热,得先同你饮下合卺酒,才算正式礼成。其实不用他教我这些,我又不是第一次掀你的红盖头。”

这话是没错,细数下来,得有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南闽国虢城,伞仙的地盘里,她怕宁玦生死一战会有不测,心软之下决定圆他一桩心愿,遂与他敬了天地,简陋成亲,洞房花烛……那时,她便为他穿了一次嫁衣,由他掀起了红盖头。

另一次,则是她做戏要嫁给荣临晏,结果宁玦当了真,忿忿赶来劫走她,他以为自己遭到背弃,大怒着扯下她的红盖头,眸底都是猩红的。

至于第三次,自然是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