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的头发怎么短短的?”
“小树还是个小孩子。”惜棠说,“长大了就能有长头发了。”
“为什么小树是小孩子?”小树不开心,“小树想长大。”
望进小树澄澈的双眼,惜棠不禁失笑。还是小孩呢,做大人,哪里有做小孩快活?何况长大,对小树这样的孩子来说,实在是件很残忍的事。她亲了亲他的脑门说:“好,阿母等着小树长大。”
为什么阿母看起来不太开心?小树有些纳闷,正在想着呢,外头忽然来人禀报,说陛下来了。小树松开抱住惜棠的手,跳下地,对惜棠说:“阿母,我走了。”
惜棠犹豫道:“还是和陛下打个招呼吧。”
“早上打过了。”小树小小声地说。
今天早上,小树一睁开眼睛,金色的阳光就扑了他满怀。一般阳光这样大的时候,阿母就醒来啦。小树很精神地下了床,宫人们劝不住他,就急急地跟在他身后。
往日这个时候,正殿早就热热闹闹的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小树好奇怪,往内殿张望着,陛下原来还没有走!小树睁圆了眼睛,想要悄悄地离开。皇帝正在更衣,不意间看到了在殿门口探头探脑的孩子,微微眯了眯眼睛说:“小树?”
小树点了点小脑袋,轻手轻脚走到皇帝面前,小小声地说:“陛下。”
“来找你阿母?”皇帝漫不经心地说,他指了指身后的屏风,“她还在睡,你不要吵着她,先去外头用早膳。”
小树乖乖地点头,有些依依不舍。皇帝阖着眼由宫人更衣,睁开眼睛,见小树还在,就有些诧异地说:“怎么还在?肚子不饿么?”
小树慌忙摇了摇头。在小树的记忆中,陛下从来没有骂过他,甚至没有对他疾言厉色过,但小树总是莫名的很怕他。他回头看了几眼阿母,由宫女姐姐牵手走了出去。殿外吹起了呼呼的凉风,小树的脸上也凉凉的。
或许是孩童的天性,在第一个喊出阿母过后,小树很快就会念起了阿父。那一日皇帝也在,小树刚刚断奶,很不适应,哭闹地要阿母。见小树哭的这样厉害,几个宫人都哄不住他,即便皇帝在殿中,灵儿也没办法了,只得把他抱进了殿中。
惜棠不顾皇帝在此,抱着小树哄了好久,小树才渐渐不哭了,他抽抽噎噎的,湿润润的眼睛望向了皇帝。皇帝也若有所想地回望着他。
这个人并不常来,小树对他也不熟悉,但凭着孩子敏锐的天性,他知道这个人是最大的,这里是他说了算的。每次他一来,阿母就放下他,不管他了。还有,他只要随便一说话,照顾他的嬷嬷姊姊们都吓得跪地发抖,要母亲劝慰许久,才敢起来。
先前阿母带他认字时,有一次说到了阿父两个字。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了,但小树却把它悄悄记在了心里。阿父这两个字,念起来和阿母有点像哦……小树心里思量着,望着皇帝,忽然软软地唤道:“陛下……阿父。”
孩童的声音,像云朵一样软,一样甜。但众人听到耳中,却是齐齐变了脸色。惜棠抱着小树的手刹时就颤抖了下,皇帝微微一顿,望着小树,迟迟没有说话。而小树呢,唤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他,扁一扁嘴,很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之后,大家都有意地不再提及。但小树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一个白天,惜棠给他讲着故事,小树忽然问了句:“阿母,我有没有阿父?”
小树年纪还小,不明白每个人都是有阿父的,只能这样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但惜棠听在耳中,望着小树懵懂的神情,泪水忽然就掉了下来。
“小树当然是有阿父的呀。”惜棠说,“阿母以后再和你说,好不好?日后在旁人面前,特别是陛下面前,都不要再提起了……答应阿母好不好?”
母亲的神情太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