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而已。
像是有一颗从天而降的巨大冰雹,不偏不倚砸在了那朵左右摇摆的小花上。
祁祚一口气哽住,笑容从灿烂到僵硬消失,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罢了。
随意还在戒备地打量附近的环境,她不好奇祁祚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进去一探究竟,也没问他是不是准备在不到一个小时的倒计时内把每一个洞窟都走一遍,而是直接了当地询问道:“你想先去哪个洞窟?”
祁祚实在是想看看石窟内部,他憋了又憋,好不容易才把哽住的那口气咽下去,语气毫无起伏,面无表情地说:“从左到右,按顺序吧。”
随意放眼一看,看着满山壁成百上千个洞窟和不停跳动的倒计时,心道果然如此。她就知道祁祚全都想要。
随意:“行。”
祁祚在前,随意跟在他后面走进了那开凿在山壁之上的洞窟里。
随意自小就没受过什么文化的熏陶,她对许多抽象的概念,比如文明、比如思乡、比如一些更加细腻的人类情感,她一直都似懂非懂的,感触不深。她虽然也会被美丽壮观的景色和那种无形的庄严厚重的感觉震撼,但更多的是对眼前景物本身的震撼,受到的触动远没有在母星文化氛围最浓厚的广寒星上长大的祁祚那么深。
不过没关系,又不是什么大事。祁祚想去看,她陪着一起就是了。
随意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做好了陪同的打算,这种想法却在几分钟后被完全颠覆。踏入光线昏暗的洞窟的一瞬间,视觉还在适应骤变的明暗,随意的脊背却已经下意识挺直——
美丽是最无声而动人的语言,拥有跨越时空的力量。
一路走下去,一个洞窟又一个洞窟看过去,人性、宗教、神性都在美的火焰中蒸馏,梦幻神圣的色彩碰撞、交汇,在伫立于时间长河中的石壁上流淌腾飞。飞天的舞女,神话中的动物,泥塑壁画,菩萨力士……
许久后,随意仰头看着眼前面容庄肃威严的雕像,喉头干涩地吐出几个很轻的音节:“祁祚……这个雕像……是什么?”
她后退了半步,声音很轻,漆黑的眼眸中有触动,也有无措的茫然。像是一个长久以来独自生活在单调房间的孩子,第一次走出房门,见到外面的世界。然后手足无措地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多陌生的、瑰丽的、五彩缤纷的美丽色彩。
随意对母星和联邦最初的认知都来自于随江的睡前故事,可随江到底不是专精于此的古文化研究者,他甚至不算是一个很有文采的优秀讲述者。他的故事更多的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和一些耳熟能详的小故事,平铺直叙,零碎简短,想到哪说到哪。对于神话和宗教,对于文明和美丽,随意的脑海中有着大片大片的懵懂空白。
祁祚听到她轻得好似梦呓的声音,想起了她之前的经历,突然有些心疼,刚才那一点点怨念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祁祚也放轻了声音,柔声说:“这是佛像。佛教是母星上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宗教。我家里收藏的有几尊小型的佛像和一些残本经书,嗯……还有一些其它的母星遗产。你如果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它们背后的故事都很有趣,我来讲给你听。”
梵音在洞窟内盘旋,那些线条精细色彩艳丽的壁画也似活了一般,神情、姿态,灵动异常,栩栩如生。菩萨窈窕,天王雄健,佛龛典雅,大佛神圣,或喜或悲,都笼罩着一层佛性的圣洁光辉。
随意看着眼前说要给她讲故事的少年。他的语气很真诚,神情很柔和,金眸熠熠生辉,仿佛也被耀眼的光辉笼罩着,又或许他本身就是一处炽热的光源,正在努力地发着光,全方位地精准照射在她身上。
随意之前总是恨不得绕着祁祚走,就算后来熟悉了,在这颗小太阳发光发热的时候她依然会控制不住地想避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