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
也正是这一刻,才叫宁兰时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穆晏华确确实实是自小就受东厂那一套教育的,更别说夏士诚的手段从?不软一分。穆晏华五岁入宫,十来?岁便跟在了夏士诚身边,本是要立根本的时候,他受到的教育,全是夏士诚和?东厂那一套。
他从?不会觉得杀人有问题,哪怕是错杀,也不会叫他皱一下眉头。
因为从?小到大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很难去说……
就像一个?人从?出生起,便有人指着鸡跟他说这是猪,他每次说吃猪时也会端上鸡来?,长此以往,即便有人跟他说那是鸡不是猪,他也只会觉得此人可笑。
尤其…他身边的人都是指鸡为猪的人。
宁兰时抿住唇,不知要如何?跟穆晏华说才好。
最重要的是……他劝得动穆晏华么?
“……哥哥,你也说了。”
宁兰时轻声:“她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世家大族,你若是杀了她们,只怕前朝会因此动荡。”
说这话时,宁兰时是真有些害怕。
他怕穆晏华不喜他为旁人求情,怕穆晏华厌他插手他的事,可…他真的做不到成为丢火签令①的那个?人。
可穆晏华在他说出这番话后?,反而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阴冷沉郁的视线,而是带着些许满意和?遗憾:“十七,你是真的可惜了。”
若是同那些个?皇子?一样受宠,三岁开蒙、六岁皇帝亲指夫子?……宁兰时只怕会是个?很好的太子?、皇帝。
不过也好。
穆晏华用指腹轻碾着宁兰时的颧骨,对上他微怔的视线,知道他还在怕他,却也不恼:“你要是过早展露这份才智和?冷静,只怕夏士诚已经?想办法把你做掉了。”
怕成那样的情况下,宁兰时还能抽丝剥茧抓住救命稻草……
可惜了。
穆晏华用指尖点?点?宁兰时的脸颊,确实是在和?人商量:“那等你登基后?,便配合我演一出戏,将她们送到行宫去,好么?”
宁兰时就试着问了句:“郊外的行宫,还是……”
“散着吧。”
穆晏华若有所思:“我记得有些宫妃家乡不在京都,这么些年,应当是思乡的。让她们就近住那边的行宫吧。”
“……也好。”
宁兰时想,若是穆晏华非要散了这些人,那也好。
穆晏华垂眼看着他:“至于太后?…选静妃如何??”
宁兰时眼睫抖动了下,他今日胆子?再大了些,抿着唇问:“哥哥…是在试探我吗?”
宁兰时其实从?没觉得穆晏华有信过他,哪怕跟他玩什么哥哥弟弟的游戏也是。
所以他才会不断地跟穆晏华表示自己和?他是同一艘船上的人,所以他才会到现在还这般小心。
他能够感?觉到的,穆晏华对他是有几分特殊,但这几分特殊不足以让他活命。
他若是真惹到了穆晏华,还是死?路一条。
毕竟……
穆晏华如今不过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小玩意儿养着。
而他居高位多年,不信任才是最正常的事。
穆晏华抬抬眉梢,笑起来?,又实在没忍住,看着宁兰时那张秀色可餐的脸,垂首在他唇上落了个?轻吻,没回答是与不是:“只是她说得确实是实话,她同你母亲先前关系很好。后?来?没出来?……也是明哲保身罢了。”
宁兰时一愣。
穆晏华……知道他母亲的事。
也是,穆晏华可是东厂厂公,太监之首,东厂、锦衣卫是大乾亦是皇帝手中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