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托盘呈上一物,狐疑地看向太子问:“此乃何物?”
太子上前在宫人的侍奉下挽起衣袖净了手,亲自取出那物捧到明德帝面前。
“太子妃前些时日进宫听宫人提及父皇近来膝上旧伤又犯了,特意寻了女医署的医女要了方子,制作了这治疗腿疾的艾条。父皇若是不嫌儿臣粗手粗脚,今日便由儿臣亲自为父皇艾灸一回。”
明德帝闻言面上难得地露出一抹慈和的微笑:“太子妃贤良,倒难为她有这份心了。”
言罢在刘福瑞的侍奉下坐回榻前,再由太子亲手褪去左边鞋袜,将裤腿挽至膝上。
看着太子像模像样地抹了药油为他揉捏膝眼、阳陵泉、尾中几个穴位,待到皮肤发热,穴位打开后,再点燃艾条,依次施灸。
明德帝半眯着眼,默默享受着这难得的承欢膝下的一幕。
他左膝上的旧伤乃是早年间南征北战受伤后未能得到及时救治造成的。
这么多年过去,每逢阴天下雨便会隐隐作痛。
太医院的药也用过不少,能缓解一时之痛却难以根治。
太子手上的力道刚刚好,倒叫他不用睁眼也能清晰感觉左腿上肌肤生热,疼痛之感也随之减轻了不少。
随着阵阵艾香四散开来,他感觉到有隐隐的热流随那些穴位源源不断注入他的伤处,令他四肢俱暖,身体里的疲乏之感也渐渐消散,每一块肌肉放松下来,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时见太子仍垂着头屈膝跽坐于榻前,手持着燃了大半的艾条,一丝不苟地为他施灸。
明德帝瞥了一眼他额上冒出的一层薄汗,摆了摆手示意刘福瑞扶自己起身。
“罢了,太子本就体弱,如何经得住如此久跪?起来吧,你夫妇二人的一片孝心朕领受了。”
岂料萧胤却坚持道:“父皇,那位医女说如您这般陈年旧疾要想痊愈必得每隔两日坚持艾灸一炷香的时间,一个月后方见成效。儿臣无碍,儿臣只是不想功亏一篑,还请父皇成全。”
明德帝闻言忍不住轻嗤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医女的话竟比朕的圣旨还管用?”
人却已顺从靠回了引枕上。
萧胤顺势答道:“那位医女姓周,夔州人士,乃是此次女医署择选入宫中的八名医女之一。儿臣听太子妃说她祖上三代都是开医馆的,手里有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好方子。”
明德帝一听女医署三个字登时也来了几分兴趣。
“哦?前些日子去了趟避暑山庄倒险些将这档子事儿忘了。女医们既已入宫,可分配了去处?”
太子笑道:“儿臣听闻两宫皇太后相互谦让,都不肯先开这个口,正等着父皇示下。”
明德帝点点头:“八名医女,那便往寿康宫、慈宁宫择优各分配两人,其余的随时待命便可。”
言罢又皱起眉沉吟半晌后道:“寿康宫太后缠绵病榻多年,还是按照朕从前说的那样,先满足寿康宫的需求。对了,你方才提到的那个医女姓什么来着?”
太子忙道:“姓周。”
明德帝点点头,正要发话忽听得殿外一阵喧哗。
“六殿下,陛下正在里头同太子殿下议事呢,您不能进去。”
“咦,太子哥哥也在,正好,我有事要同太子哥哥商量。”
话音刚落便见一团赤色身影如风一般卷了进来。
六皇子萧凌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皇帝跟前,不顾明德帝轻声斥责,一屁股坐到皇帝身旁,朝正在为皇帝艾灸的太子嘻嘻一笑。
“太子哥哥真是个大忙人,白天要上朝,下了朝还要听内阁那群老儿絮絮叨叨,处理政务。如今怎么连太医们的活计都揽过来?”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