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很爱上她家蹭吃蹭喝,尤其爱抢玉容碗里的东西。
他们只管自说自话,玉婵皆是一笑置之,直等到他们说完才将视线调转到一直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三叔公邹茂才父子身上。
“三叔公,今日怎么没见到亭堂哥,上一回堂嫂做的黍米枕头我娘很喜欢,还说……说要是有堂哥、堂嫂这样的儿子儿媳就此生无憾了。”
邹茂才有些受宠若惊地仰起头,忙摆手道:“婵姐儿说笑了,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难得你们不嫌弃,回头我再叫你堂嫂……”
话未说完便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悄悄抬眼看了看二房父子几个挂在明面上的不悦表情,悻悻地住了嘴。
邹茂业看看玉婵,心里冷笑,到底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连远近亲疏都分不出,想来今日也问不出个结果了。
他轻轻叹口气,重新踱回圈椅前坐下。
“二丫头,今日之事倒也不急。你年纪轻做不了主,回去好好同你母亲商量商量,过些时日,过些时日再定下来。到时候咱们再开祠堂,拜宗祠,将人记到你爹名下,过继的事儿也就算办妥了,也算免了你爹的后顾之忧。”
夜里,等到家里老的小的都睡下,邹夫人又坐在灯下抹起了泪。
“都怪娘没用,没能给你爹生个儿子,才叫你们姐妹几个被逼到如今这份儿上。早知道还是不该听你爹的,叫他多纳几房妾室,但凡能生出个儿子也好。”
玉婵抬头看向母亲那双哭得红肿的眼,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早年间邹夫人在连续产下三个女儿后,也很是焦虑子嗣的问题。
在玉容不满一岁时便怀上了第四个孩子,只是因当时产后身子还未恢复好便怀上孩子,才三个月便见了红,纵然她日日卧床养胎,丈夫细心呵护,还是在怀胎五个月时小产了。
后来夫妇两个得知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后,都痛心不已,后来邹夫人更是大病了一场。
若非有女儿、丈夫悉心照料,只怕是性命难保。
只是这一病邹夫人算是彻底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孕,于是她忍痛向丈夫提出要替他纳几房妾室的念头,被邹文廷严辞拒绝了。
她不到十七岁便嫁于他为妇人,为他打理内宅,教养女儿,令他可以安安心心钻研医道、治病救人,不为琐事烦扰。
她记得他的所有喜恶,从桌椅书案位置到一日三餐口味全都按照他的习惯安排。
他嫌外头饭菜难以下咽,她便亲自为他洗手做羹,纵使她并不擅长。
他穿不惯铺子里的成衣,她便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缝制鞋袜衣裳,哪怕要花许多工夫。
夜深人静,他伏案读书,她则安安静静坐在榻前做针线,适时为他挑亮一点灯芯,添上一壶热茶。
很多时候他甚至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一个眼神她就能立刻明白他的想法。
朝夕相处的默契,细水长流的情感未必比不过轰轰烈烈、刻骨铭心的恋慕。
妻子为他产子伤了身子,他又怎能因此嫌弃她,纳妾伤她的心。
那时邹文廷宽慰她说:“我命中没有儿子,这或许就是天意,就算是将来再纳妾也未必能生下儿子。夫人已为我产下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了,我此生已然无憾。”
邹夫人虽感激丈夫体贴,却总免不了内心自责。
直到后来多年后邹夫人又奇迹般地怀有身孕,纵然再次产下一女,夫妻俩却都觉得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玉婵沉思良久,终于还是艰难开口道:“娘,眼下,除了过继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邹夫人闻言怔怔地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按照族规,若无子嗣继承家业,除了过继,还可……招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