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窝在我身上哭的杰森更吓人。
“我不明白——”他说,“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
“谁知道,”安详躺平了的我说,“事已至此,谁都弄不明白凯瑟琳的想法了。”
杰森将头紧紧地贴在我的胸口,眼泪很快就浸湿了轻薄的布料……我却莫名感觉这个动作有点眼熟。
我想起来了。
在听凯瑟琳的心跳时,我也是这么贴在她干瘦的胸口上的。
夏日的阳光愈发炙热,金黄色的光辉穿过玻璃笼罩在我们身上,像一层朦胧的薄毯。
我犹豫片刻,抬手摸了摸杰森的后背,他已经停止了哭泣,但仍然紧紧地贴在我旁边。
我听见了他潮湿的呼吸和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
凯瑟琳离开的那天,我没敢进病房,只是捏着体温计坐在门外等杰森出来。
汤普金斯医生刚好路过,我叫住她,将手中的体温计递给她。
“我在走廊里捡到的,”我说,“这是您的吗?”
“唔……”汤普金斯医生眉头紧皱,她接过体温计,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它,“啊,是那个女孩——你说这是你捡到的?”
……她居然还记得戴着金属面罩的我。
“嗯,”我一边惊讶于这位医生的记忆力,一边随手朝某个方向比划了两下,“就在那边,医生。”
“谢谢,这确实是我的东西。”汤普金斯医生将体温计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希望那位病人已经好转了。”
她匆匆地走向远处的病房,和护士讨论新患者的病情。几乎就在她离开的下一秒,杰森推门而出,吓得我差点原地来了个蹦跳。
“走吧,”杰森擦擦脸,“出去吹吹风吧。”
当我俩挤在冰淇淋车前买完草莓冰淇淋时,他的眼睛和鼻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我们坐在熟悉的长椅上,在盛夏的日光中慢慢啃着冰淇淋。
杰森突然说:“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偷过轮胎吗?”
我点了点头。
他确实有一段时间特别执着于偷轮胎,但凯瑟琳的病情加重后,他就停止了这项夜间活动……
“好,”杰森说,“我想去偷蝙蝠车的轮胎。”
我把冰淇淋戳到了脸上。
“什么?”我惊恐地问道,“你说什么?”
杰森面色平静:“我要去偷蝙蝠车的轮胎。”
“不是让你再说一遍的意思!”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蝙蝠……蝙蝠车……为什么是蝙蝠车?!”
“因为它的轮胎看起来很贵,”杰森吸吸鼻子,“我需要钱,我得继续活下去。”
我觉得杰森现在的心态很危险——他有种自暴自弃准备走上邪路的美感,因为我没见过敢对蝙蝠车下手的人。
……要知道,哪怕是黑面具,企鹅人和别的什么疯子,都没对蝙蝠车的轮胎下手过!他们顶多会试图用火箭炮轰蝙蝠车!
……我知道杰森有时候胆子很大,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大啊!
一想到蝙蝠侠揍人时的恐怖气势和他的战绩,我就两眼发黑,只想躲在下水道里装死。
“你要不然,再想想?”我虚弱地说,“你就不怕蝙蝠侠往他的车上装了什么神奇道具吗?比如靠近时会自动放电的那种道具——”
“我观察过了,”杰森缓缓啃着草莓冰淇淋,“没有。”
你什么时候观察的?
我怎么不知道?
杰森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扭头看着快变形了的我。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一下子笑出声了,“我是去偷轮胎,不是去自杀。”
“……”我喃喃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