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很快只剩下他们二人。
被衾之上的冷香,谢尘安身上的药味混合在一起,从四面八方包裹住江辞宁。
她耳尖薄红,小心翼翼挣扎着起身:“方才似乎压到了谢先生的伤口,没事吧?”
谢尘安察觉到伤口已经崩裂,但他微笑着摇头:“无碍。”
江辞宁却觉得他的面色更白了。
江辞宁猜到定是伤口崩裂了,对谢尘安说:“你的伤要紧,我去找太医。”
谢尘安却抓住她的手:“殿下,不要走。”
江辞宁一怔。
似是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眼神透着迷离,此时仰头看着她,像是笼着薄雾的湖面。
江辞宁心中一软:“好,我不走。”
“谢先生伤到的了哪里?现在疼不疼?”
对方是趁他熟睡,以匕首相刺。
若非当时他醒得够快,恐怕那一刀正中心脏。
种种惊险,谢尘安略过不提,只说:“被匕首擦破了些皮肉,无碍。”
只是擦过皮肉,怎么可能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江辞宁知道他没说真话,但此时也不想逼问他,只心疼地倒了一杯水端过来,“谢先生,喝点水吧。”
他就着江辞宁的手喝下一口水,苍白的唇缀着浅浅水光。
江辞宁何时见过他这般模样,眼圈都泛起红。
谢尘安哑着声音说:“辞宁,对不起,叫你担心了。”
她问:“刺客身份查明了吗?”
她才说完,又意识到谢尘安自昨夜遇险便一直在昏迷,又如何得知刺客身份。
她关心则乱了。
不料谢尘安道:“我有所猜测。”
只是他不愿多说,而是握住江辞宁的手:“是我疏忽了,昨夜应该回宫,否则也不会受伤累得你担心。”
江辞宁更深刻的意识到,此前谢尘安所言非虚。
宫中的确是最安全的,敌人潜伏在暗处,四面八方,防不胜防。
皇宫虽然像牢笼,却也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江辞宁强忍哭音:“谢先生,我不离开皇宫了,会好好呆在这里。”
谢尘安眉眼染了笑:“叫殿下心有余悸,不敢再轻易离宫,这次就算是受伤也值得了。”
江辞宁嗔道:“哪有你这样的。”
她不敢耽搁太久,生怕谢尘安的伤口得不到及时处理会变严重,匆匆说:“现在时间不合适,晚些我偷偷来看你。”
“先让太医给你处理伤口吧。”
谢尘安重复了一遍:“晚些时候,殿下会来看我?”
江辞宁点头:“会的,不急于这一时。”
他含笑道:“好。”
江辞宁起身。
谢尘安再次抬手抓她的袖子。
两人对视片刻,江辞宁咬了下唇,飞快俯身在他额头轻挨了下。
柔软与坚硬相触,两人都是一愣。
江辞宁飞快起身,脸颊薄红一片:“我走了!”
她转身仓皇离去。
谢尘安维持着一个姿势,愣了许久。
直到太医推门而入,方垂眸笑了下。
太医重新处理好伤口之后,谢尘安唤来了归寒。
方才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谢尘安神色冰冷道:“刺客可都抓到了?”
归寒抱拳:“一共五个刺客,其中两个当场毙命,两个身上藏了毒,自尽在牢里,还有一个我们用了些手段,现在还算清醒。”
“只是此人一直在寻找机会自尽,不肯松口透露身份。”
谢尘安道:“去看看。”
牢中灯火幽暗,森冷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