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浮动着糜烂而血腥的气味。
孙蔓怡拨开重重帐幔,走向里屋,待到看清屋中景象,惊得往后一退。
顾行霖衣衫不整瘫坐在地,怀中搂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
那女子白皙的肌肤之上布满青紫痕迹,有的地方被人啃咬研磨,有的地方被细鞭抽打,皮肉都烂了,鲜血淋漓。
她头发被人扯得乱糟糟,纤细的脖颈往后弯折出一个诡异的幅度,脖颈之上,指印清晰可见。
顾行霖听见她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眶血红:“皇后,你说燕帝是不是也是这样折磨长宁的。”
孙蔓怡觉得,顾行霖疯了。
她努力挤出一个哭一样的笑,“陛下,文贵人已经死了,臣妾找人帮陛下处理了吧。”
最终孙蔓怡差人来带走了顾行霖,又命人将文贵人的尸身裹好,别叫旁人轻易瞧见。
回去之后,孙蔓怡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梦中顾行霖手执一把匕首,将她的皮肉一块块割下来,边说:“皇后,燕帝也是这样对长宁的。”
她半夜惊醒,叫来贴身宫女:“帮本宫上妆,本宫要去找太皇太后。”
宫人温声哄劝:“娘娘,您睡迷糊了,现在是半夜,而且太皇太后上个月便去灵台山礼佛去了,现在不在宫中。”
孙蔓怡渐渐回过神来,她胸口起伏着,不安之感萦绕于心。
孙蔓怡的感觉没有出错。
顾行霖的举止变得越来越狂悖。
文贵人被他掐死之事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有臣子上朝时言辞激烈弹劾他,竟被他当场砍下头来。
血将龙袍都染了色,他笑得癫狂:“季大人说朕与那燕安帝别无二般,那朕自然得表现表现才是。”
此事过后,朝中臣子谁还敢冒头?人人只求明哲保身。
也有人私下叹息,顾行霖尚在东宫的时候,贤名远扬,素有仁善之称,如今怎会沦落到这般模样。
谁都没想到,几日后,大齐这位新帝做出了更加叫人大惊失色的事。
顾行霖派出一对人马前往鄞州,掘了那位威名远扬的镇国大将军的墓。
江辞宁听闻此事的时候,摔碎了手中花瓶。
青釉瓷片割破江辞宁的手,霎时间鲜血汩汩。
风荷惊得连忙叫人来帮忙,一边用干净的帕子捂住伤口,一边问:“殿下,痛不痛?”
江辞宁却麻木得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重复:“顾行霖命人去掘我爹爹的墓,卫濯得知此事后闯进宫中,被以谋反之由当场打入大牢?”
她神情有些恍惚:“顾行霖他是疯了不成?”
风荷抿了抿唇,不敢将更多的事告诉殿下。
譬如那些和殿下眉眼相似,又被顾行霖虐杀的女子。
抱露在旁边已经哭了出来:“殿下,顾行霖他欺人太甚!!”
那可是殿下的爹爹,大齐的英雄啊!
顾行霖他,他不得好死!
江辞宁面色冷沉,却不见悲伤,她缓缓开口:“抱露,我爹爹和娘亲的遗骸都没事。”
抱露愣了下,疑惑抬头。
江辞宁道:“爹爹和娘亲的遗骸,早已被我迁来了大燕。”
谢尘安听闻消息赶到凌云宫时,听到的便是这一句。
江辞宁注意到谢尘安来了,开口唤他:“谢先生,卫濯那边……”
谢尘安眼眸微动,“我会力保卫濯,他的安危你无需挂怀,倒是镇国将军……”
一旁的风荷抱露也都露出好奇的表情。
江辞宁叹了口气。
当初她决定通过和亲远赴大燕,便存了不会再回到熟悉之地的打